思及至此，李天宝一身轻松的直奔了北京饭店，在霍相贞的全盛时代里，李天宝是常和小兄弟们到北京饭店开洋荤的，他们人漂亮，衣服也漂亮，手中ณ又阔绰，在跳舞厅中正是八面玲珑的摩登人物。如今他在饭店里开了房间住下了，头两天无所事事，吃饱喝足之ใ余，便是满大街的乱逛。到了第三天，他逛也逛够了，看也看足了。掂掂口袋里的钞票分量，他来了兴致，打算去找点刺๐激的乐子。
忽然想起了白摩尼，霍相贞的心软了一下。同样都是个干，可干与干又是多么的不同。如果没有那一夜对比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对马从戎一直只是在卖苦力。马从戎他也抱得动，可是让他抱马从戎？面对面的抱着吻着嗅着？干一阵停一会儿，亲几个嘴再接着干？
随即他把安德烈扔向了前方人群。副官们万万不敢逃避，当场被安德烈砸了个ฐ东倒西歪连滚带爬。其中李副官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霍相贞弯腰向他伸出了手：“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有脸当副官长。”
小林用力一点头：“嗯，我不客气，你放心吧！”
霍相贞带着他向栈桥疾行，栈桥尽头停着一艘英国货轮，货轮中ณ有货，也有人。货全放在表面，换了便装ณ的士兵们则是全副武装的藏在了暗处。孙文雄的小舅子站在甲板上，手扶栏杆焦急的向岸上望，及至看清霍相贞的大个子了，他才放松的呼出了一团白雾。
“我人在唐山，一直没有大帅的消息。”垂下眼帘避开了霍相贞的目光，雪冰开始低声说话：“到京之后，才得知他们竟然强行遣散了大帅的卫队和副官处。”
顾承喜没有立刻给出他答案，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哗啦”一声关了窗户，他上了窗闩又拉了窗帘。外面的人太肮脏了，太无耻了，比满战场的尸首更让安德烈作呕。他转身绕过大床又冲向了门口。房门已经是被他锁好了，可他发狂似的又推动了墙角的一架大五斗ç橱，沉重的五斗橱勾着地毯向前移，一直被他推到门口，堵住了房门。卧室里没有武器，没有电å话，他只能防御，他不能再让那些人回到เ这间屋子里！
安德烈攥着红包，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要。而马从戎问道：“大爷怎么样？”
最后他提高了声音：“马从戎！”
109๗、内外交困
安德烈忽然聪明了，对霍相贞说道：“顾ุ军长很友好，让他帮忙，让你做官。”
白俄骑兵团的团长抱着安如山，茫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口中ณ低低的念念有词。安如山现在没分量了，因为ฦ从腰往下一片血肉模糊，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掀开了房盖，也炸断ษ了他的双腿。团长抱孩子似的抱着他，嘀嘀ถ咕咕的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唱摇篮曲。
霍相贞直盯着他：“后来呢？”
马从戎被他看心虚了，脸上的笑容也闪闪烁烁的要维持不住：“大爷，看什么เ呢？”
霍相贞一摇头，态度堪称漠然沉静：“不伤心。”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ฦ鬼雄。他年纪轻，不想死，可是摆在面前的只有两ä条路，一是作人杰，二是为鬼雄。天生命定的路，只能二选一。
霍相贞本来就是气急败坏，如今听了马从戎的退缩论调，越发心乱如麻，脑แ子里竟是开了锅一般，疼得针ฤ扎火燎沸沸扬扬。霍然起身俯视了马从戎，他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索性直接怒吼了一声：“滚！”
赵良武缩在大棉袄里，精神很旺，然而说起话来一丝两气，仿佛是要奄奄一息：“我说天这么黑呢，合着快亮了啊！”
这句话挺有效果，他真把顾ุ承喜骂出去了。等到顾承喜出了门，他又踩着门框往外看。顾承喜走路直晃，小林怕他半路摔跤。
迎着他的目光，顾承喜也抬了眼，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不言不动只微笑的时候，几乎带了几分纯洁相。隐隐的暮色让顾ุ承喜又忆起了往昔风景——霍相贞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