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照常进行着。随着他不在的日子越久，班里再少有人提起他。
沈西泽静默了一瞬，低声开口：“你现在有时间吗？”
程晨城微怔，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程晨城为了避免与沈西泽有任何的交流，努力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模样，实际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终于不耐烦起来。
她一向没有什么怜悯心，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但是这一次她真的无法做到เ问心无愧。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沈西泽的眸色渐深，慵懒โ的站姿也变得正经了一些。
程晨城一怔，还没回答，就被陈筱拖着去了校门口的那家奶茶店。
谢采萱来找程晨城去看比赛，见沈西泽那副冷漠的样子略有些不满。出了教室，她抱怨道：“你同桌怎么เ这样啊，你救了他他还不给你好脸色看。”
程晨城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家。吃饭的时候阿姨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晚饭之后她回房间休息，无意中又瞥到了放在书柜顶端的木头盒子。之前她好几次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转眼小金就哼哧哼哧地把它翻出来，还献宝似的衔到程晨城的卧室里。程晨城没办法，只好把它收起来放到了书柜上。
熬到了放学，程晨城不想再待在低气压的教室里，于是去找谢采萱一起回家。谢采萱的同桌又在给她科普最新的八卦了，而这次话题的主人公竟然是沈西泽。
“你拿这个ฐ东西做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吧？”程晨城冷冷地看着沈西泽，语带讥讽。
“没用的，那扇门只有我能打开。”沈西泽在她身后淡淡地说道。
谢采萱俯身摸了摸不知道什么เ时候蹿进来的小金，轻笑着点了点头。
沈西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你自己有课表。”
程晨城终于平复了心神，她原本以为沈西泽会像那ว天一样吻她，所以一点准备也没有。以后不能再随便小看他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披着纯情少年外壳的撩妹高手。连她也险些招架不住。
一想到洁癖程度逆天的沈西泽竟然会跑到人满为ฦ患的食堂帮她买饭，程晨城心里就有些复杂。一向铁ກ石心肠的她，竟然有了几分愧疚。
沈西泽一怔，眼中蔓延出些许笑意。他应道：“好。”
程晨城抱着她拍了拍，她不经意地抬眸，看见沈西泽正看着她们，眼神晦暗不明。
程晨城一怔：“他干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当然是要伸张正义了，那么เ多人欺负他一个人，多不公平啊。”谢采萱一脸理所当然。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程晨城就换了一套干净的校服准备去上学了。她有提前强迫症。比如两点上课，她一点半以前就一定要到达学校。这一习惯后来延续到了她工作、恋爱各个领ๆ域。忘了说，程晨城前世是个感情咨询师。既好笑又讽刺。她自己明明都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却因为闲得发慌在微博上写一些小文章而逐渐有了名气，最后成了专职。
程晨城莫名有些心虚。“她”可就是害她这么难过的罪魁祸首啊。
出乎意料，她并没有特别恶心的感觉。或许在她心里，也认为自己是罪恶的吧。
什么都没有了，一片空白。
他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阴郁๗而暗无天日。这座别墅远离城镇，在偏远的郊外。被选来服侍的佣人们大都经历过层层筛选，严å谨、高效、口风严实，最重要的是极度理性，不会感情用事，也无需怜悯心那种无用的东西。
比起“家”这个代称，这里更像是一个ฐ屠宰场。屠灭人性，成为ฦ“理想人类”。
“弱小是不被需要的，就像你和你的母亲。”他的父亲曾不止一次地这样对他说道。
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曾经特别ี喜欢蝴蝶，但是他不喜欢去打扰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飞来飞去。也许是因为ฦ他得不到，所以才会对自由的生物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的父亲知道了他这种“娘娘腔爱好”，并且嘲笑他“像个小女孩一样心慈手软，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เ大的成就”。
第二天，佣人们将耗费整个晚上捕捉到的蝴蝶全部制作成了标本，一个ฐ个ฐ包装成精美的礼物，被送到了小西泽的房间。
那些僵硬的、可怖的、一动不动的蝴蝶标本。几乎成了他儿时最大的噩梦。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轻易喜欢某样东西。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当初那个脆弱无力的小男孩终于长大了。他有了和父亲一样高大的体格，就算是他的父亲再失控发起狂来，他也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轻易被打了。
与此同时，为了证明他不是父亲口中那个“一事无成的蠢货”，他开始迎接一切挑战。西洋剑、格斗术、围棋等等等等，他每一项都尽全力去做到เ最好，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失败。
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
内心的那个空洞与缺憾并没有因为他所掌握的技艺越来越多而被填满，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空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小时候的那只可以自在飞翔的蝴蝶。不是标本，不是费劲心思去证明他是有用的人。
尝试过种种之后，他逐渐丧失了全部的热情。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