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的罪恶感在她心头像清风一样飘向远方的山岗。
她可以理解为,他舒服是因为她的两只手擦澡擦得像涂满一口酥似的又麻又酸又无力吗?
“不是已๐经关上了吗?”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叶晨的手臂从水中ณ抽出,搭在桶沿上。颗颗分明的水珠亭亭立于光润雪肤,微微颤袅。
杜纷纷终于忍不住了。她把筷子往身后一抛,端起碗,用勺子猛扒起来。
“嗯嗯。”杜纷纷微笑着点头,就差没在屁股上羽毛摇摆。
“我是来……”他笑容倏地扩大,露出一口洁白的上牙,“找唐老太太蹭饭吃。”
不过她很快振奋起神,热心地四处打听何处可卖蜀绣。
她跟他姓!
……谁会歧视剑神啊?巴结都来不及了好不好?“哥,你是在嫉妒吧?”
萧仙仙搭住她的肩膀,严å肃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吗?”
唐恢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含笑道:“其实不易的剑法也不错,如果叶大侠不嫌弃,不如就指点指点他吧。”他退了一步。
唐不易微愕,随即道:“正想请教叶大侠高招!”
叶晨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ฐ,施施然对杜纷纷道:“去,砍他几刀。”
杜纷纷忧郁地望着他。
她就知道,当叶晨大人想要雇用的本不是什么保镖,而是跑腿打手兼灰。
叶晨见她半天没动,语气不禁放柔,轻声问道:“不愿意吗?”
杜纷纷心头一颤,立刻站直身体道:“愿意为叶晨大人上刀山下油锅,义无反顾ุ,义不容辞,义薄云天,义愤填膺……”
叶晨面无表情地接道:“一堆废话。”
……
牢房的温度不低,虽然是地下,但唐门设计得十分巧,在角落上留แ出一个能晒进阳光的小窗口。尽管阳光如此温暖,杜纷纷却如坠冰窖,冷意如瑟瑟寒风,从背脊ิ直冲脑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马屁总是拍得偏出十万八千里呢?
一旁้的唐恢弘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果然,以叶晨的高傲,必然不会轻易出手。这样这件事就还有转圜余地。
杜纷纷握着刀,神情肃穆地上前一步道:“请唐兄指教。”
唐不易嘴角一勾,从腰际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软剑,手腕一抖,剑锋摇摇晃晃地颤抖。
……坐牢居然连武器都没有上缴,分明是为他越狱提供最大的方便嘛。杜纷纷感慨地想,怪不得很多追踪逃狱的捕快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不怕罪犯武功高,就怕牢门锁不牢。
“此剑名为伤情,长二尺八寸,重六两,乃出自当代第一铸剑大师金鬼之ใ手。”唐不易握着剑,脸上满是骄傲。
“绵雨刀。”杜纷纷是真的没量过这把刀有多长多重,反正用得顺手就好了。不过这样的介绍似乎简洁了点,有点不尊重人。她想了想,补充道:“最近被叶晨大人征用来砍人。”
唐不易气得发抖,软剑剑锋像灵蛇般左ุ右游动。“你以为你一定砍得了我吗?”
杜纷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如果叶晨大人需要,偶尔杀杀猪狗也可以……”
唐不易怒吼一声,持剑朝她扑了过去。
叶晨在一旁欣慰地想:总算他不是唯一一个被杜纷纷气得想吐血的人了。
唐不易的武功比杜纷纷想象中要……再低一点。
她一边轻轻松松地化解他的攻势,一边烦恼地想,该在第几招打败他呢?一百招以内,会不会太不给唐门面子了?好歹人家也提供吃住了,尽管……吃的里面加了一点点毒药。
“纷纷……”叶晨的声音在她耳边恻恻地响起,“到时间吃饭了……”
吃饭?
杜纷纷神一振,仿佛一股神力醍醐灌顶,直冲四肢百骸,手中的刀顿时化作绵绵细雨,在唐不易回神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剑击飞了出去。
软剑在半空嗡嗡作响,坠到เ地上仍摆动不歇,犹如被击中七寸的银蛇,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唐不易呆呆地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思绪依然留แ在刚才杜纷纷那如细雨金风般无懈า可击的一招上。
杜纷纷收刀回鞘,屁颠屁颠地走到叶晨面前,献宝似的望着他。
叶晨嘴角愉悦地扬起,抬起手,正要她的头发,却听她喜滋滋地问道:“吃饭了吧?该吃饭了吧?”
虽然前几次吃饭的经历都不大愉快,但这绝不会减少她对食
物一丝一毫的喜爱。
他的两指迅速勾起,重重地敲在她前额上,在她侧目而视时又别开脸道:“记得我之前让你做什么吗?”
她高声道:“砍人。”
“那你砍了么?”
杜纷纷刚想点头,视线冷不防得与唐不易碰个正着。
他正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连头发丝都没有少半,除了脸上的表情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以外。
“呃……”她低头绕着叶晨走了一圈,猛地抬头,向着西方แ虔诚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