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自密闭的长廊里传来,让搅动大锅的苦力们不由胆寒,身体如同筛子一般颤抖着。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间或还下起细如牛毛的小雨,让这个年初一有些湿冷。
“热热水来了。”
阮慈文似乎很赞赏林岚的观点,说道:“陈老将军固守西北,已经耗空了大京朝最繁盛的二十年。可笑我阮慈文,空有一身抱负,最后替人做寿衣,背了一个如此大的黑锅!”
“哦,爹,我是在想黛玉妹妹在京师过得好不好。”林岚说道。
林如海跨入书房,说道:“把门带上。”
妇人推搡了一把,“你这人,林岚不来,整天念叨,如今来了,你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林岚想了想,道:“还有一点,生意好起来,必然会有觊觎之人,若是有人花高价买你们的秘方,记住了,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能干。细水长流,千万别顾着一时利益将秘方透露给别人。烂大街的东西,它就不好卖了。”
梅嫂眯缝着眼,笑了笑,将一些竹炭归拢在一起,道:“好东西。”
“怎么?”
林岚也不和一个小孩子怄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西厢的青莲丫ฑ头有没有跟着小姐上京?”
“雪媚娘很乖,我刚从金陵回来,不过我娘不太喜欢猫,所以就带来送给你了。”可怜的王氏,若是见到这样一只雪白如玉的猫,定然是喜爱的不得了。
独眼龙缓缓道:“文德书院,文德并重,我们三位山长,虽说才识不及汝等,但也知晓义字当先,光明磊落。你们的这些编号,别看无用,好汉论资排辈,兄弟义气为重。都说书生忘恩负义,在书院之中相互扶持,是希望你们将来仕途之上也能肝胆相照,而不是狼狈为奸!”
“那好。李隆,我先问你,上上月初七,你与同窗下山去了王屋村,可有此事?”
“去你的。”几个山长、夫子哭笑不得,同样跟着入了小屋之中,站成了一排。
白浩é然倒是十分符合他那随遇而安的个性,脸色如常,出门前算了一卦,倒是大吉,静等命运安排。
陈之策瞥了瞥嘴,他是文人出身,不过经历沙场洗礼,早ຉ已脱去了那份腐儒的味道,笑道:“可怜我西北悍卒大雪满弓刀,吴越儿郎还笑小雪难以盖弓刀。”
“但说无妨。”
陈之策嗤之以鼻,说道:“言公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เ事尽管说吧。”
林岚满头黑线,你大爷的,你想激励你自己掏腰包啊,便道:“先生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吃过了晌午饭,书院的学生又回到เ正堂,准备着兵策的考试。
“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ใ心,什一而征,不为ฦ厉民自养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敛”林岚有条理地写了下来。
王言拿过独眼龙递过来的十几页稿纸,粗粗翻阅着,时不时轻咦短叹,惊问道:“这真是陈之策写的?”
林岚道:“你,对不起老实厚道这四个字。”
“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去王子安的君子楼?”
顺溜一惊,道:“姐姐怎知……我……”
一个人可能是放错了,丢了,但是两个ฐ人同时找不到,定然是有人手脚不干净。
“看我干什么?若是有人坏了规矩,我岂会坐视不理?早就让他滚出书院了。”
张苍有些怒意上头。
“快点吧,再晚就没红烧肉了!”林岚走了两步,看到几人愣在原地,便回过头,“怎么了?”
陈之策眉头一挑,问道:“但这又如何?”
“今日陈军师的课去吗?”
“不会是九宫填数吧?”林岚看着架势,应该就是九宫格填数的把戏了。
他将这个疑惑暂时搁置在了一边,继续看着大京朝的开国安邦。
此刻夕阳如血,火烧云挂于天边。
“十九说得对。”年十四破天荒地说了一句与自己无关的话。
“哎呀,大哥你怎么什么都说出来?”
瘦猴老七眨巴着眼,笑道:“十九弟啊,你就从了四哥吧。”
瘦猴老七拼命地绞尽脑แ汁,想要在最后关头写出点什么来,然而终究还是逃不过王川的魔爪。
“老师您不扣我们的分牌,估计我们的身体棒棒的。”胖九嘴里永远都像是含着东西似的,话说不灵清。
“其他几位同窗呢?”
林岚干笑两声,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几句,就被这么送入了书院之中。
“还请大父指点迷津。”
“姑娘,这吃饼得大口吃,南方这儿面食少,咱这手手艺,可是从山西老家带来的!”
“送就不必送了。天色也晚了,老夫告辞。”
青莲噘着嘴,瞥了眼林岚,道:“你家少爷对你不也好得很?这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仆人该穿的吧?”
他掏出怀中的那两句诗,脸上笑容增添了不少,“一样的字迹,小子,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吗?”
“小姐您不觉得我救了你,不应该提供个方แ便,让我烤干身上的衣服吗?”林岚估摸着林家府上的那些老梆子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又身无分文的,只能找个地儿烤烤火,免得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