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头的几位侍卫虽非跟阿殷同队，不过从京城到西洲一路同行，多少也是面熟的，且每日交接往来，也都日渐熟悉。听了定王的话，侍卫们各自留神发现那几个药盒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进来。”
早晨下值后回到เ城南的院里，如意帮她擦拭膏药，瞧着那ว腿肚子便觉得心疼，“姑娘这又是何苦？虽说姑娘有练武的底子，到底平常都在府里歇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手指头滑过小腿上两ä处不知何时磕碰出来的淤青，愈发不忍下手了，“若是郡马爷看见，可得心疼死。”
陶靖吩咐婆子备饭，又叮嘱门房的刘伯明日去寻两个ฐ丫鬟，用以伺候阿殷的起居。
从驿站到林子山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一行健马飞驰过去，还不到两刻๑的功夫。
心里又是纳罕，他这一路值夜勤恳谨慎，并无大错，怎的定王眼神格外冰寒？
“父亲先坐，如意去外头问问，看驿站有没有安神香。”阿殷支开了如意，扶着陶靖坐下了，才道：“琼枝在飞龙谷受伤后掉进了河谷，女儿没救她。”
这是个什么เ队伍啊……
这珠市街上皆是商铺，路面也不算太宽，寻常都不许人骑马，那白马之上骑着个锦衣玉袍的郎君，必然是身份尊贵才敢违令而行。这会儿他神色惶然，将手里的缰绳拽紧了，却半点都控不住马，只是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阿殷自幼习武，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磕磕碰碰，抹了膏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晚上的狂风暴雨。
这些贵女们平常往来交游，或者熟稔交厚，或者罅隙芥蒂，此时打趣笑语，闹个不住。
晌午才过没多久，负责到เ外院打探消息的甘露就跌跌撞撞的跑进院门，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姑娘，郡马爷回城了，说是已经进了宫去面圣，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梦里那些令人愤怒遗憾的事情，绝对不能ม再任其发生！
琼枝诧异的抬头看她，欲言又止，随即抿着嘴往花叶上洒水，手却是微微颤抖的。
这般上赶着献艺，定王见得多了。
他年过二十却尚未娶ດ妃，这三四年碰见过不少这般场面——或是宴席上露面，或是后园里偶遇，或者在踏青时相逢，一个不慎便能有美人凑巧来到他的面前。不过比起京城里的繁花如簇，难以出彩，像姜玉嬛这般从京城远赴西洲一枝独秀的，却不多见。
他坐在软毯之ใ上，稍稍倾向臂枕，道：“不错。”
姜玳便看向在座的几位都尉，“哪位将军……”他话音未落，却忽然被打断——
“姜姑娘琴艺固然有铿锵之音，到เ底是个闺中女子，不及诸位将军阳刚之意，恐怕不美。倒是殿下身边这位陶侍卫身手出众，若是请她舞剑，想必能与琴声相得益彰。”清朗的声音轻易压过姜玳，常荀举樽在手，神情惬意。
常家是能与姜ä家平分秋色的世家，且常荀又常跟在定王左右，姜玳自然知道他的底细。
“请陶侍卫……”姜玳显然有些犹豫，上首定王却已开口，“此议甚好。”
阿殷听得有些发懵——侍卫的职责五花八门，竟然还有舞剑助兴这一项ำ？
她知道定王和姜玳在暗中较劲，虽不知这席上他们究竟是在唱哪出，却也知姜玳跟临ภ阳郡主一样，绝不愿意让她这般显眼。不过既然是定王之名，阿殷断ษ无不从之理，偷偷瞧向陶靖，见他点了点头，心中再无迟疑，抱拳道：“卑职遵命。”
剑是现成的，只是阿殷惯于使刀，刚握剑时有点手生。
她当然见过旁人舞剑，如游龙惊鸿，令人赞叹。她以前从没舞过剑，心中有些底气不足，不过既ຂ然已经被推上了场，自然要全力以赴，不能丢了定王和父亲的脸面。
她心中忐忑渐息，面上毫无怯色，执剑走至正中，冲在座诸人行礼ึ。
姜玉嬛的琴声已经响起，阿殷舒臂执剑，踏着节奏而舞。她身材修长灵活，因是习武之ใ人，握剑时自有其飒然姿态，心意随琴律而动，竟也不曾踏错节拍，舞到เ后来，甚至还先于琴音而动，急缓相间，迫得姜玉嬛不得不随阿殷的动作抚琴——
毕竟是她要给定王献艺，即使想跟阿殷较劲，却也不敢在定王跟前表露，扰了局面。
反倒是阿殷少了顾ุ忌，捏准了节奏随意挥洒，兴之所至，剑意酣畅淋漓。
待得最后抱剑收势，琴音余韵未去，阿殷含笑向定王行礼ึ。
十五岁的少女如朝阳在空，眉眼中尽是明朗，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下更显细腻，她穿着精干的侍卫圆领袍，抱剑躬身，修长的身材折出弧度，腰背依旧ງ笔直，隐然昂扬姿态。
后面姜玉嬛脸上笑容消เ失殆尽，纤纤手指缩入袖中，暗暗捏紧了罗袖。
定王难得的击掌而赞，随即举ะ樽道：“今日之宴，甚合我意，姜刺史，多谢了。”也不待姜ä玳答话，将杯中ณ酒一饮而尽，起身道：“夜色已深，姜刺史留แ步。陶都尉，军中不许饮酒，诸位都尉难得来凤翔，又有姜刺史做东，你们只管尽兴畅饮，后日再议剿匪之事——姜刺史代本王招呼各位，改日再谢。”
那几位都尉都是军中带兵的汉子，平常严守禁令滴酒不沾，如今已勾起了酒瘾，且被歌舞美姬挑飞了魂魄，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