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将清得见底的青莲瓷碗递给旁边婢女,宠溺的含笑嗔她:“是谁心血来潮念着要吃百合粥的,这会子吃好了倒开始嫌弃,刚端进来的时候怎么不听你说?”
晏莞窝在榻上,觉得家中小题大做了。
四老爷刚过除夕就派人去江南请了法师,老太太忧虑孙女病情,亦顾不得年岁相冲过了初五便请人入府做法,但晏蓁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
纪氏就站在女儿身后,见状不明白的看了看二人,颇有些恼意,自己都为此致歉了,她还这样吓莞莞?
纪瑞启了启唇,有些支吾不确定:“他们傅家的事,小厮说的隐晦,据说是傅大奶奶跌了身子,好像不太好……”
她说着同女儿招手,晏莞见状忙推了大舅母往亲娘怀里去,心道总算不用被揉脸摸头了。
说者面色激动,晏蓉却突然别有深意的打断:“是儿子又怎么样?”
傅明珺追上去,拉住她胳膊问:“你去哪?”
“按说去年皇太孙已๐迎娶蒋国公府的嫡长女为太孙妃,顾皇后也该安心放县主ว回王府了。”
“午后和静之哥哥闲逛,在寺中遇见的莞妹妹。”闻者答话得体。
她揉着胃腹睁眼,屋内暗沉,坐起身才觉身上不止盖了薄衾,还罩着大氅。
晏莞闻言,正要说语,就见纪嬷嬷走了进来,忙面展笑意,“妈妈怎么回来了,虚空方丈的佛经讲完了吗?”
少年收回视线,眼眸间无波无澜,伸手唤了声“红灵”。就见原本周身戒备的灵貂弃了口食,几个蹦跳顺ิ着主人胳膊便爬到เ了他的肩上,脑แ袋亲昵的蹭着其颈项。
纪氏看着心软,无奈支招:“你爹今日要和你四叔谈事,怕是天黑了才会回院子。你就和昨天一样,晚上早些就寝,他自然不可能再找你训话。”
她蹙着眉头,就有些不高兴。
纪氏瞧得一怔。
玉暖是母亲身边的大丫ฑ环,最善与人交际走动。那日狩猎林子里晏莞摔跤勾坏了身上的披氅,进京后纪氏就吩咐她出府寻人修补。
珠子摆在匣子里是压箱底,我拿来做弹珠玩这叫物尽其用。再说了,又不是打出去就不捡回来了,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话。”
莞姐儿本就犯了错,你说你是哪来的底气和别ี人叫板?傅家那ว是蕙姐儿的夫家,大嫂这几年带着三个子女已是不易,你还非让她为难,怎么就没丁点体谅人的气量?”
她这个样子,以后逢年过节的带出去,没得让人看了咱们晏家笑话,影响老四名声。”
傅夫人自是要给老太太面子,将汤碗递给旁边丫头,起身道:“老太太这话真是折煞晚辈了,咱们珺哥儿哪里担得了您这话?”
傅夫人见儿子呆愣,扯了下他衣衫,傅明珺即跟着回道:“莞妹妹。”
晏莞松了身上的罗衾,抬头仰视身前人,茫然道:“嬷嬷怎么没陪着娘,突然就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四太太见女儿异样,也甚是担忧,过去搂着女儿仔细询问,奈何晏蓁什么都不肯说,只一个ฐ劲的自责内疚。
老太太瞧出明堂,望着还跪在屋中的丫ฑ头就问:“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乐水忙道:“回老太太,姑娘刚刚是在阆仙苑外站了半个时辰,没有进去,后又默默跟在二太太与三姑娘身后送她们出府,真的没有生其他事。”
“既到了阆仙苑,怎么不进去?”
“许、许是因为昨天纪嬷嬷说的话,道三姑娘的八字和咱们姑娘不合,说是冲着了,让我们姑娘不要再去看三姑娘。姑娘昨晚回去后就一直伤心,寻思着三姑娘生病到底是为何,熬了大半夜都不安寝,想来是这样。”
听了丫鬟的话,老太太和孟氏尚处于震惊,三太太就先替晏蓁打抱不平起来了,拍着案怒道:“这是什么话?二嫂真是糊涂了,莞姐儿得疾竟然可以怪到蓁姐儿头上,莫不是还见不得蓁姐儿的病痊愈了?”
“没有,二伯母没有这么เ说。”
晏蓁婆娑着眼抬眸,满脸急色的辩护:“老太太不要信这丫头乱说,是我去的频繁打搅了三姐休养。今早ຉ原也没事,就是听说二伯母要带三姐去纪府,我担心姐姐身子就去看看,见她无碍就安心了。
娘您也别往心里去,并不是乐水说的二伯母不许我进院子,而是我自己担心连累็三姐姐病情才不进去的,阆仙苑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去了,您切莫和二伯母生分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既ຂ心疼又同情,自然更气恼了二房,觉得纪氏母女无理取闹,硬将人的好意曲解成怨。
含饴堂里的动静,稍有风声就传遍了阖府,以致纪氏回府的时候,路经的下人看她的眼神都与往日不太一样。
使人一打听才得知原委,她暗道声“坏了”,望向近侍埋怨道:“瞧你昨日说的话,老太太和孟氏如今还不知在怎么想我呢。”
纪嬷嬷认错,“都是老奴的疏忽,昨儿也是见姑娘情况不好才一时脱口,并非有意想说五姑娘的不好。”
“唉,怪不得蓁姐儿今早连阆仙苑的门都不敢进了,真是委屈了那孩子。”
不论晏蓁对晏莞的影响,独回想这几日的相处,纪氏对那位小侄女印象颇佳。
正叹息着,蓝田突然进来,禀道:“太太,五姑娘来了。”
纪氏搁下茶盏,双眸微亮,显然很欣喜,“快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