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谁知竟就会发生了。花清远对他的好潜移默化着，如春风细雨，滋润又不索取，总是在他最难最危的时候出现，恍然让他觉得他或许真可以成了‘虞姬’，那人便是永含笑伴他‘霸王’。他如何能叫他的‘霸王’去犯那个险，而他又不相陪左右呢？
行不行的，不过是想要去做，做之前又掂量出自己้本事、这事的份量罢了，是以花清迈的夸赞，花清远并不在意。
程蝶衣不知道的是与之同样染了灰尘、结了蜘蛛网的，还有一颗少女期盼的心。
“快点吧，姑娘，”花清远再次蹲好，那位姑娘也在花清远的催促中，犹豫了一下，爬到了花清远的背上。
“不，我不要，”程蝶衣摇头，温情脉脉地说：“我们要是死，也要在一天一起，你比我晚一天还是我比你晚一天，都会伤心的。”
程蝶衣想到เ小笙，没心思再和花清远谈不相干的人了，转身就去了堂屋，他得看看他儿子面什么壁呢，——孩子还那么小，花清远这心啊，太狠了。
他对于他的这个亲侄子、现在过继到程蝶衣名下做儿子的孩子小笙，向来是放养政策的，全全交给程蝶衣，好嘛ใ，被程蝶衣宠上天去了。
她这儿子她太清楚是什么货色了，长二十几岁，自己一分钱没赚过，所有社会关系都在学校里呢。
花清迈算是相信了，除了花清远，真没有别人，能ม帮他顺利娶ດ到เ小雪。
周满华话里的深层意思，花清远懒得理，只要周满华在他们两个面前，表现正常，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旁边的菊仙，已经抬手拧他胳膊了，“大过年的，说什么เ晦气话，咱这活得不好好的吗？
程蝶衣带着小笙到了厨房时，花清远正扎着大围裙，撸着袖子，忙得热火朝天的。
段小楼抬起的脚收了回来，气得一屁股坐在了程蝶衣旁边的椅子上，愤愤道：“我就不懂了，城门外面一伙子日本鬼子不去打，杀起中国人来，倒都是手起枪快的。”
从袁四爷的家出来后，花清远按原定计划，着司机开车，到了大红门戏院的后巷子。
“重庆是不错的地方，人挪活树挪死，挪一挪未见没有好处，”
段小楼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好实说：“你家里来客人了，你现在回去不方便，咱们……”
花家长女花婷爱，在二八年华时，远嫁去了江苏。
那ว天晚上；就是程蝶衣抱着小笙；来花府后门；接花清远的那个晚上。
就算最近花府事多，接连地爆出家丑，那也不能一句装模作样、色厉内荏地吼一句“逐出家门、另立门户”就想了事吗？当她柳云芳好欺负吗？
她的双手紧紧ู扒着花清远的下额，迫使着花清远看着她。
花清迈多年浸淫于校园之中ณ，虽然学业不怎么地，但杂书看了不少，所以这视力难免就有些问题。看人的时候，近视毛病发挥得淋漓尽致，把个ฐ程蝶衣看得直发毛。
“爷，你，你还是别问了，六少爷那边怕是瞎事了，萝卜都没进去花府，只听门房说，花府里面开了祠堂，小凳子也被关了起来，那里的消息一点儿没有打听出来，”
到了光绪末年，官这东西，也就不限制着什么出身了，花家的祖先就是那时，着手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ฐ晚清的五品官，这才开始有了祠堂。
做荷包？程蝶衣的眼前就有了花清远穿长褂子的模样，倒是没见着他腰里栓过什么，现在也不流行以前那种旗人的褂子了，做这个还有用？
若是一切收拾妥当了，他们全家离开北平时，大体也就是‘城春草木深’的时节。
这偌大的国家，总不能有两个ฐ政府吧！
“爹爹，”小笙认命了，这个好看的男人教自己几天了，自己้都没有应，不是觉得他对自己不好，而是自己心里不舒服。
花清远家的情况，程蝶衣是知道的，花清远从不瞒着他的。
哎，自己怎么就是男人了呢！要是女人，他和花清远多好，依着花清远的手段，定会让他安安稳稳地做花六少夫人的。话又说回来了，他要是女人，花清远就不会喜欢上他了吧？花清远说他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原来，他人生的欢欢喜喜、悲悲切切都在戏台上，他十几年寒暑学艺，只有戏是始终陪伴着他的，给他生动色彩的人。
背后里，花清远做得却不是这样了。
若是龙指雄性；凤也指雄性，那么龙凤呈祥这事，与身为雌性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呢？
“蝶衣妄说了，这和唱什么เ可有什么关系，赶明儿叫你嫂子在她的小姐妹里，给你找个好的。”
她就不信了，儿子娶了媳妇还能ม一心扑在那个男人身上？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而已๐。有了家，也就走上正途了。
他就想他母亲绝不是拎不清的人，二房秦若然那边的事，轻易是不会叫他沾染的。
果然没个几天，那青衣戏子就被花清远送去的欢喜，斗ç得败下阵来。
“六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程爷自你走了以后就傻坐在门口，小的叫了他几回，他都不肯听，如今是一天没进滴水了……”
花清远的双臂成半圆型僵在那里，程蝶衣小猫一样的已๐经窜回床里去了，也不看他，仍是紧ู紧地抱着那个风筝，几乎ๆ要抱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