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芳抬起的手臂，不分头脸地打了下去，一边打着一边哭着，直到打不动也哭不动了，她整个人虚脱下来，双膝一软，竟也跪到了花清远的对面。
这一个多月来，他被经济封锁了。花盛璋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只偶尔老祖母和他娘秦若然偷偷塞他些银钱。
凌晨；程宅。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竟轮到เ了自己，花清远冷笑了一声。
这么久过去了，程蝶衣仍是不待见菊仙。尤其是在菊仙撺掇段小楼不务正业，要开什么裁缝铺后，更差ๆ了。但奈何他们两个人都是同一个戏班子的，避免不了会在同一场合出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即使不说话，也不好势如水火，还有段小楼的面子不是，大致也就到เ见面时，点个头，这样的情份而已。
气得花盛璋刚拿到手的茶盖子，一点没有犹豫地冲他扔了出去。
这都是无风不起浪的。
金丝笼里的鹦鹉又开始条件反射地叫起来，“叫爹爹，叫爹爹，叫爹爹……”
哭声戛然而止，小短腿也撑起来了，在小凳子和苦瓜目瞪口呆中，蹒跚着往花清远奔去。
“管她做什么，一点点也不行，现在是夏天，容易发炎，我去取药来，”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心情想白小姐，管她去死去活，与自己有半毛钱关系。程蝶衣要是因着自己的不小心落着什么毛病，才是让自己真正着急心疼的事呢。
狗屎运啊狗屎运，这叫花清远情何以堪，还有，花清远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脾气很好的，他只是鲜ຒ少发怒，但他不发怒的模样下面，可比好些人波涛๙汹涌，更加可怕的。
柳云芳为了这次亲事能成；不像上一次赵姑娘那般出了太多意外；特意把花清远叫去了花清远的三舅家；做一次面对面的相亲；那位白家姑娘也来了。
“早晚都是我的，”花清远伸手搂过程蝶衣，吻着程蝶衣的颈่部，“到เ时候，你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关师傅一双老眼并不像他花白了的头发一样开始浑浊，反而越发的晶亮了，他眼尖得很，自段小楼携着菊仙进来，他就觉出些不对来了。
他若是被逐出家门，第一个和花盛璋闹翻的就得是柳云芳，其后就是他的两个兄长，他们母子可比他们父子亲厚许多的。
小凳子也在回答花清远随口的一问，“回主子，已经抢救过来了。”
花清远并没有错说什么，他之ใ所以能进入到陈大帅的府里，还多亏袁四爷的引见。
这下子可把柳云芳吓坏了，指挥着一水绿的丫头和小凳子那惟一的小厮，冲上前去，各种急救措施，挨个的轮上，又是冰又是布，又是掐人中又是抬胳膊，但都不管用。
“去，去回春堂请方大夫来！”治这种顽ื症还得老祖宗的医术才行，西医那是靠不住的。
“六少爷，你慢慢用着，我这也用着，”老灯捧着烟枪，在一旁小奴的侍候下，去了后间，并不大的前堂就留แ下了花清远和眼前这半大少年。
花清远伸手揽住程蝶衣，不悦地看了一眼那ว班主，“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那班主是被狼撵了吗？”
在他最悲苦绝望的时候，竟有个人从来而降般地来到他的身边，愿意陪他一起走过，这样洗净双手，专为他一个人做饭，他越发的不知该如何珍惜才好了。
“这事不只这么简单，京戏分得生旦ຆ净末丑，怎么เ偏偏就来选这京戏皇后，从旦角入手了呢，怎么就没选个京剧ຕ皇帝之类的呢……”
所以花清远才会问三癞子他们前一段时间经常来，最近却不来的人。
段小楼盖着半边大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花清远一点不在意，而那位菊仙小姐一看就是个灵通的人物，她放下了手里的笔，笑呵呵的走过来，和花清远打着招呼，“这位就是六少爷吧，我常听小楼提起你，小楼总是说要没有六少爷您的提携，他和蝶衣是红不得这半边北平城的。”
柳云芳暗怪自己在这方面的斗ç敌手段太匮乏、斗敌经验太直白，老话说得就是对，无论是事是人，只要真的牵扯到自己动心动肺的地步了，难免就会慌乱、急燥从而糊涂了。只是如今自己再想背地里下手，怕是有些难了。
“哎，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你师兄下个月初六结婚，今日是这个ฐ月的三十，”花清远吁了一口气才又说：“我是喜欢你的，到什么都是喜欢你的。”真没有必要一定赶着段小楼结婚之前，把自己献给谁，这样多不好。
自己母亲、花家的一大家子，那时候能留在北平的怕是没有几个了，而自己，如果蝶衣选择留下来，自己不会拦着的。自己的本意就是让他快乐，若是他被迫离开了这里，没有喜欢他的戏迷，没有他喜欢的舞台，他不快乐，自己又是何苦的呢？一切都随他的意吧。
“真的去我家？”
当然，他当时的心思也没在段小楼的身上。
老大娶的是将门之女，岳父大人在国防部任高位，是他的老上司，这样的媳妇娶回来，和古时候娶ດ家一位公主没有什么区别，别ี说摆婆婆谱了，除了过年，就没机会见过一面。
这还差不多，总算不白养。花清远挥挥手，示意小凳子退下去吧。他自己้则ท掀开棉毛的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花清远不去提，程蝶衣怎么可能不去想，他渐渐恢复过来的心智，在外面传来小凳子的通禀声时，彻底的喷涌ไ。
坟头与坟头之间，有一条不着痕迹的小路，夜幕笼罩下，两条人影看着像是在坟间冒出来的，格外的骇人了。
花清逸这人说话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连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