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软绵绵地从墙壁滑落，我舔了舔刀刃上的鲜ຒ血，狞笑着回头看向女人。她惊恐地瞪大双眼，踉跄着后退，我举起刀，一步步朝她接近，笑道，“亲爱的妈妈，知道吗？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轻松。你看爱戎就是如此，生前恶事做尽，死得也痛快干脆ะ，倒便宜了他。善良的人们会因一个坏蛋悲惨的死亡暂时忘记他的罪恶，选择原谅和宽恕。但恶棍可不会，他只会捏住你的软肋，选择时时刻刻地折磨羞辱你，让你生不如死……妈妈，你懂么？”
我冷笑一声，从地上拈起一只匆匆赶路的蚂蚁，搁入我的手心。蚂蚁在我的掌纹中挣扎奔跑，我将手攥成拳头，蚂蚁被困在其中。乞乞柯夫眯着那只灰蓝色的眼珠，看蚂蚁从我的拳缝中ณ钻出。它钻出拳头一次我将它摁回去一次，但它不曾绝望自弃，反倒变着花样寻找出路，企图从我的手心溜走。
直到他哭唧唧地拉开了遮在那幅画前的帷幕。
一个ฐ浮夸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就像喝假酒喝多了的鲁——那股疯劲令人似曾相识，但眼前的家伙和鲁古板的修士造型可千差万别ี。这个瘦高个ฐ男人把半短不长的黑发梳成一个光光的背头，唇边翘着两抹黑油油的小胡子，随嘴唇的开合动感地弹跳。他上半身穿着白色的内衬衣和黑丝绒皮裘，但下半身却穿着一条南瓜色的大灯笼裤和尖头船形靴——然而再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他压根什么也没穿。那些衣饰都是用颜料画ฑ上去的，几乎能ม以假乱真。
女人咯咯娇笑起来，仿佛并未被我的污言秽语冒犯。灌木丛中的花草在我的脚步下腐烂分解，化成一条黏稠的黑河，就像某种酸苦腥臭的药汁。我听到เ马匹一声惊慌的嘶鸣，黑河不知何时延伸到它的四只马蹄下。这个高大的畜牲陷在溶池般的黑色泥沼中挣扎鸣叫，我暗骂一声，在满地眼球模样的花朵的注视下，扯着马脖子上的缰绳，拼命想把它拽出湿黏的沼地——
一道棕灰色的裂ฐ缝横贯东西，像一张巨大的嘴劈开了雪白的寒冰峡谷。冰蓝色的旗帜ຒ在凛冽北风中ณ猎猎飘荡，广袤无垠的雪原尽头直通向淡蓝色的天幕，日光就像一颗菱形宝钻，镶嵌在朴素的幕布上熠熠闪光。
“前者，你想复仇；后者，你想挑衅。”
亡灵法师摇了摇头，坐在桌边，凝视着沙漏牌阵。上方的主动牌阵和下方的被动牌阵已经空了，唯独中间，连结两个牌阵的关键纸牌没有揭开。
“好久不见，罗。”亡灵法师端坐在一张桌后，宽大的帷幔如两扇圆弧遮在她身后。小小的紫色光球如萤火虫般飘荡萦绕在我们周围，我局促地坐在她对面，她从柔软的线织桌布中取出一副牌，端正地摆到我的面前。
沙漏牌阵
艾厄不知何时不见了，于是我朝瘸腿赖格和断臂阿姆喊道，“那ว是食人雕，能不费吹灰之ใ力地抓起两个ฐ壮汉！你们先躲开！”
难以撼动的力道从我的剑身一路震到เ了手臂，我哈哈大笑。瘸腿赖格骂道，“老子要憋死了！不能杀人打个屁的群架！”
老头子惊恐地说，“上帝啊，我才不去那个地方แ……我隔着铁ກ栅远远观望过，虽然规定不准使用锐器，但那简直……简直……”
他点点头，把我放给了那ว名骑士，离开前还不忘用那ว只冷厉的独眼震慑一下。那ว名骑士站在我身前，对我道，“你若能保证在接下来的路途上不惹事生非，我可以松开你的镣铐ຖ。”
那些可怕又空洞的记忆在我脑海ร闪现，我低声道，“菲琳，那些都过去了。”
“这里是罗的家？”芭芭拉吃惊地看向我，“小死……罗，原来你还有亲人？”
“有了。”乞乞柯夫转过身，将烟斗ç收回口袋，“跟我走，小亡灵。那ว个偷了钱袋的小子在下城区的黑街，我们去把它拿回来。”
骑士们骑在高大健硕的骏马上，昂首挺胸ถ，就像一条银光粼粼的浩荡长河。
我感激地望了一眼黑袍修士的睡脸，问道，“乞乞柯夫，莱蒙在哪里？”
“啊！！”
独眼艾厄提醒我道，“他们投降了，莱蒙。我们该怎么办？”
“要是你死了……要是你死了，野狗小子……”
芭芭拉猛地甩了他一巴掌！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对方แ身体太过虚弱，那一巴๒掌竟将男ç孩打得歪到一侧，倒地猛吐起来。
芭芭拉凶神恶煞ย地瞪他一眼，“得了吧，你们这群寒碜的流氓还以为自己的花招有多高明哩。赶紧带我下去，见不到เ那个ฐ红发小子，今天我就拿你下饭！”
男ç人轻蔑地低笑几声，犹如天边沉闷的雷声，“用刀护住你那颗小脑袋吧，鸡崽子。”
他将她推到เ一边，冷笑着瞥她一眼，“不想死，就装ณ作什么也不知道。”
那小子比想象中狡猾，用不到她煞费苦心地指点，完全能弄明白形势。
两年前。
爱戎柔情蜜意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洋桃。只要是你的话，我都会听的。”
无论用花瓣悬露的百合还是鲜ຒ血般糜烂的玫瑰，伟大的诗人总是在称颂โ爱情。我总是能从碎嘴的仆人那ว里听到，爱戎和洋桃吵得如何不可开交。爱戎身边从不缺爱慕他的女孩，而洋桃的目光似乎漠视一切。我总是能遇到她，可能ม孤独的人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ฐ。
话落，洋桃将一块洁白的丝帕递到เ我面前，替我擦干净了脸上的污垢。那时我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我的表妹，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将是爱戎的未婚妻。我只知道在正午白花花的阳光下，那一排衣着光鲜的贵族子女靠着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