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豫突然莫名激动起来:“你曾说过什么?过去的这些年,你都与他说过什么?”

“这一手棋,我已经琢磨了整整五年。五年,我等够了,我想接着下了,可你……去了哪里?”

每逢这时,苏仪会离开座位,把自己้的坐垫铺到เ傅少容身旁,轻手轻脚地扶他躺好,再盖上一条薄毯。然后走到远处的池边,摘一片尚绿的树叶,衔在嘴里吹几段小调,声如莺啼呖呖。

赌花,大多是指时花。春赌冒尖初桃,夏赌夜开月见,秋赌承雨丹桂,冬赌覆雪腊梅,纯粹为ฦ了添些兴致、博个风雅,并不耽误正事,他也就从不多管。一两朵虽不值价,连输的惩罚却十分严苛。输一局罚时花一朵,再者翻倍,再者四倍,永无止尽。

复又揽袖落笔,继续写了下去。

犹记当年李重桑邀他共饮,两人走到槐树底下,头顶不冷不热地飘出一句:“请他饮酒,还不如下蒙汗药来得爽快,起码不会宿醉头疼。”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司鸿豫,沮丧道:“你这衣裳๙……怎么,怎么……”

他敲了敲红漆酒坛,举ะ杯道:“兰章,今夜算作我诚心向你赔罪,你陪我喝光这一坛,不醉不归,让我踏踏实实安个ฐ心,可好?”

过了好些时候,傅少容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你……真的不再碰我了?”

握扇的手在空中停滞许久也没人来接,司鸿豫被喜悦冲昏头脑แ,半天才察觉不对,再仔细一瞧,当即被傅少容眼神๰中刻骨的恨意吓住,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傅少容……根本没有一分一毫原谅他的意思。

“我来看你呀!”

说出“三月”的同时,易蓉双膝发软,重重地跪到了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答应的……”

“不必了,我这就过去。”

老头儿拽来一把椅子愤然坐下,边捋胡子边叹息:“可恨那孩子心气高的哟,后头都受伤了还拦着不给瞧,硬说自己懂医术,亏我当他面骂了你几百遍畜生孬种王八羔子,不顶用!死活不肯掀被子!拿了膏药又非得自己抹,关节到处青青肿肿的,坐不直,躺不顺,后腰的淤青积了有巴掌大,一扭过去,哎哟,痛得满床打滚……这惨样,真是拿刀剜你几百片肉都算轻的……”

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疏忽了什么。

司鸿豫显然不信:“丞华殿离这儿不过百步,拐个弯儿就到เ了,二哥既不喜欢,怎么毡毯、斗篷、屏风、辇轿……一样一样照料得这般周到เ?”

这刺激简直强烈得神佛难挡,司鸿豫低头粗喘了一声,懊ิ恼地往床板上猛砸几拳,毅力才够控制住重新一插到底的冲动。

腥红的阳物抵在入口处,浅浅地捣进去了半寸,正是难进难退的关键时刻。

胸前有两团火焰在燃烧,烧疼了脆ะ弱的焰心。

但傅少容不会。

司鸿豫纹丝不动,置若罔闻。

司鸿凌的表情活像要被割颅,对上司鸿豫眼神的一刹那,只觉得毛骨悚然,两腿疯狂打颤。

卉蓉是不肯错过任何八卦的,苏蓉的钱袋正绣到关键之处,也๣想将半成品拿给姊妹们讨点意见,两人便借口“赏月”向傅少容告了假,兴致勃勃地往内院奔去。

司鸿豫长长喟叹:“多好的东西,怎么白白给了出去?”

断了线的记忆有一种偏好,总爱在断裂的割口处反复回放,好像还能从那一秒衍生出万千可能。于是在傅少容的记忆里,娘亲就跪在幽州的八仙桥上,攀着栏杆,盼了他整整十六年。

司鸿叙虽未看懂小十一所指,但瞧二人面上都尴尬,大约猜得出是情迷之事,亦不点破,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原本昨夜便准备差人来接清晏,后来想着不必平添麻烦,既是顺路,今日亲自来接也๣无妨,还可见见五弟,倒没料到……无意中扰了府里的鸳鸯交颈。”

他看不见,却在疯狂地想象。

这是一个ฐ好彩头。

傅少容天生毫无຀酒量,半点儿酒味也闻不得,接连好几夜枕着酒香而眠,睡得昏昏沉沉,每天晨起后都要恍惚小半日才能清醒,面颊都是红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夜里骤然起了风。

寻常人家递信用鸽子,他却用这养了三年的画眉鸟儿。画眉识途不比信鸽,训练起来更加艰难,却有一个鸽子不能比的好处——掩人耳目。他初进五王府,画ฑ地为牢,缚手禁足,全靠这只鸟儿才能与七殿下互通消息。

从前吵归吵,闹归闹,司鸿豫摆出再凶的面孔她也不会真怕。可现在,她第一次觉得五哥是这么可怕,再看一眼司鸿豫阴沉的表情,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傅少容听到那颤抖的童音,也๣顾不得继续捂着红肿的面颊,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安抚似地轻拍,让她别怕。

说罢推门而出,急匆匆奔向内院。

他鼓足勇气,朝傅少容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面对张昭甫时,眼神๰便怯懦๢得有点窝囊了:“张,张兄,得饶人处且……且饶人。傅公子他从前,从前毕竟是府上的人,与我们一块儿……一块儿为ฦ,为殿下做过事的,你,你怎么,怎么能ม说这,这种话……”

那位夏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司鸿豫也爱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

“是我什么?”

他便坐得正了些,揽袖抚琴,弦下寥寥几声,意韵幽然。

傅少容不再拨弦,双手收回了袖中,安静地坐着,任由屋顶之人独自吹箫。

他们已๐经跑开太远,驻兵的屋舍被甩在了地平线的另一端。此时晚风渐凉,山野空旷,没有避风之ใ处,如果硬要回程,路上势必会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