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实是他的泪。
“怎么不动了，是要我继续帮你吗？”
突然就闻到一阵刺鼻冲天的酒味，仿佛有谁在旁边失手砸开了一坛十八年女儿红。傅少容紧捂鼻子转身，只见司鸿豫从不远处大步走近，周身卷起一阵狂风，夹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偷偷养在别院，到时候把孩子抱回来，说是侍妾生的，谁会知道？”司鸿凌放肆大笑，根本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直笑得前仰后合，“五哥，你仔细想想，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么เ！人人都说那玩意儿生的孩子聪明绝顶，我家闵儿两岁背诗，五哥今后若有了儿子，必定是娘胎里识字，满月吟诗，百日兜着裆布赴考，周岁就当了状元，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到时候就只有羡煞不已的份了……”
卉蓉把这当成了天大的事儿，拉着苏蓉一起陪傅少容挑选图样。两ä人分歧巨大，挑到เ半途还停下来大吵一架，吵到高潮，卉蓉奇迹般地从箩筐里摸出一块秋海棠图样，重重拍在桌上，苏蓉立刻就屈服了。
“你绣的？！”
对比之下，他的心境实在太过安详，没有丝毫悲伤的痕迹。
那公子牵了小公主的手，道：“晏儿哭成这般，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傅少容随手拿了一块禧寿坊的桂花糕，司鸿豫托着下巴，笑盈盈地将碟子转了个ฐ方向，樱泥龙须酥朝着自己，四家铺子的桂花糕全朝着傅少容。
傅少容愕然，睁大了眼睛看他。司鸿豫却只颔首而笑，示意他可以开始。
司鸿豫与士族高门交游甚广，白天多有邀约，如今夏绯衣不在，傅少容猜他应该不怎么愿意早ຉ回来，故而晨出暮归，兜转几日都不得偶遇一面。
苏蓉直觉她话里有问题，可惜找不出破绽，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一猫闪得没了影子，连秋棠还站在原地一边拍胸脯一边喘气儿。她手中绢帕越攥越紧，劈头盖脸地扇了过去。
再怎么说，都不会变成真的。
热水添了两遍，耗去了大半个时辰，傅少容才步履虚浮地从浴ภ房走了出来。
自己连遭了几日罪，回来便稀里糊涂ิ地成了插足之人，上街一趟还险些被酒坛索去了性命，唯恐避之不及，哪儿还有胆量招惹司鸿豫？他们好好的一对爱侣，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想怎么纠葛便怎么เ纠葛，躲进被窝去胡搅一通最好，何苦手伸得这样宽，非要扯上无辜的旁人作陪？
听到เ这个回答，傅少容一时觉得天塌地陷，腿脚发软，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不愿与泼皮流氓计较，淡淡扫了张昭甫一眼，转头对掌柜道：“先生，麻烦您继续算价吧。”
傅少容问道：“那位夏公子……可是很受宠吗？”
喉咙有些瘙痒，他不适地按了按，忍不住一阵咳嗽，然后就听见移门被拉开了，又“砰”地关上，片刻๑之后又拉开，又关上。司鸿豫走到床前，撩开帘子，递给了他一杯滚烫的新茶。
司鸿豫凑近了他，低哑地笑着：“书里，画里，还是戏台上？”
傅少容面色先是一白，然后变红，接着简直要面红耳赤了，下意识就拢紧了衣领，低头盯着琴面，不知所措起来。他既不敢想象自己在这人面前裸露了身体，又不敢开口斥责半句。说到เ底，两ä个ฐ男人赤条条共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他若在意了，反倒显得心虚。
傅少容摇头喘道：“不碍事的，只是太久……太久没骑了……”
这处猎场位于栾京北郊的平原，依傍尉阳山而建，草木繁茂，禽兽密布。若干年前，栾北皇帝身体还算健朗，常常带着一众皇子来此年狩。如今君王久病，年狩不再，这儿也跟着荒废了，放眼望去只见满地枯黄，地面裂开了无数干涸的沟壑，沟里荒草萋萋，再无一丝生机。
傅少容还迷糊着，想不明白这怪异的窗景从何而来，起身扶窗一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里，沿着荒无人烟的郊外林道前行，应该已经离开栾京很远了。
痒极了，又不止是痒，带着少许舒服的晕眩，无边无底蔓延。干渴、饥饿、焦虑，喜悦而慌张，莫名地心不餍足，却不知究竟缺了什么เ，在等什么……心脏微微抽搐，那最柔软最虚弱的地方，似乎也在被舌尖舔舐。
同样的关系，相似的失控感，梦里预演，现实未必不会重蹈覆辙。醒来以后，司鸿豫才清醒地意识到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冷汗顿时浸透了背脊。第二夜、第三夜，噩梦循环往复，他再没有强上过一次，却在忍耐的煎熬中ณ逐渐生出了不可遏制的怨恨——傅少容驱逐了温软可人的少年，空留一张情欲的刑é床，赐给他这具年轻的体魄享用。
思清居内，卉蓉摆弄着琉璃花瓶，回头询问。灵动的眸子里笑意盈盈，可不正是傅少容初来当夜负责通报的侍女？
言下之ใ意，哪怕司鸿凌根本做不了皇帝，他这一条命也必紧ู系不弃。
傅少容正想找人询问，拐角处便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
韩及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薄刀，横置于案，轻轻推到司鸿凌面前：“殿下，用人可不比用刀啊。以刀伤人，须ี得你亲手握着刀柄捅上去，以人伤人，却能ม在千里之ใ外见血封喉。傅少容虽不在府中，照样可以做你的利刃。平时递些消息，探探司鸿五的老底，如有必要，还能掐了七寸，砍他个措手不及。”
离晚宴结束也快两ä个ฐ时辰了，他竟连换一身常服的心情都没有？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再次封王之后，司鸿凌广招贤士，意图重展大业。为了抹去当年耻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