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章，我不屑于迁怒无辜，所以不怪罪你。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你家那ว位主子……四年前到底造了什么孽。”
司鸿豫被自己拙劣的玩笑逗乐่了，却不害臊，掂了掂手中的竹箫，愈发信口开河：“我逮回来的原是这支洞箫，它昨日刚ธ结了亲，娶的是一架桐木长琴。方才我小吹一曲，这琴思念夫君，闻声寻来，居然自投罗网，被我逮了个正着。我看它们夫妻情深，不忍分离，索ิ性就都留下了。”
哪怕眉梢滴落的汗水糊住了眼睛，哪怕刮擦留แ下的伤痕布满了身体，他不在乎，他拼尽了性命，只为挣得一个名正言顺向下俯视的资格。父皇在这里赐予他无上的嘉奖，不论这一刻要用回宫后多久ื的折辱作为交换，他都心甘情愿。
这回却是别有意味了。
天地昏沉无光，雪非白，云非白，都似一团团灰尘里滚过的棉絮。他跋涉于无边无际的寒冷天地，顶风而行，无数细小的冰碴从脸颊๐上擦过。倒垂的冰棱断裂，疾射而来，锐利得像一片薄刃，在他的手指上划开交错的创口。鲜ຒ血在朝外满溢，然而肢体麻木得丧失了痛觉，淌遍热血，竟比浸ฤ入了浴ภ桶之中还要温暖。
司鸿豫看到傅少容发红的耳根，满意地停了手，重新า开始伺候他前端的一团软物。
纸上的字迹隽秀华丽ษ，浓淡适宜。透过均匀的墨渍，依稀能想象出傅少容在莺声燕语中温煦微笑的样子。
“从前我总当自己幸运，能ม在夏公子身旁伺候，月例领得比旁人多些，现在倒羡慕起苏蓉妹子来了。她整日陪伴傅公子，若是被他瞧上，向殿下讨去做了一房妾，可要嫉妒死我这人老珠黄的老姑娘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帝ຓ王之相。比起七皇子眉眼间藏不住的戾气和阴郁，司鸿豫生得清俊阳刚，棱角分明，气场不怒自威。若换上一身龙袍，也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他深感诡异，睁眼一看，竟被入目之景惊得呆如泥雕——那笼罩在淡薄月光下的件件器物，从床铺到摆设，从房梁到门窗，没有一处是他熟悉的！
——杀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原以为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司鸿凌会立即招他过去，可折兰苑风平浪静，仿佛今晚的一出只是安排好的宴会节目，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除了他，没有人还放在心上。
司鸿凌干巴巴地笑了两ä声：“五哥……五哥太爱说笑了，莫不是一眨眼就忘了今晚是来喝酒的？好酒可不等人啊，来来来，请入席，请入席。”
闲来无事写成的曲子被名家如此看重，仿佛初ม学之作被贴在学堂上专供夫子瞻仰。韩及越发不好意思，连声道：“折煞折煞。从你的《乐闻集》里随意拣一篇出来，也胜过它十个八个ฐ品阶，哪里值得用心至此？”
傅少容淡淡望他一眼，扬眉而笑。
这些话不必说出口，他自会证明。
“早膳想用什么？”夏绯衣挑了个话头，“夏初时曾吃过一种暖玉浆枣糕，甜软爽口，细腻入味，殿下还记不记得？绯衣可惦念那味道了，不如……叫厨子再做一次？”
“那是怎样？”
小太子转头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又扫一眼九儿，若有所思地点头，啧啧笑道：“都说五哥好福气，可不是么？本来不该生的，偏偏生了下来，今天分明就要死了，还能逮着个挡刀的，倒叫七弟羡慕得很呐。只不过……”
他咬着牙，愤愤地哼了一声，捞起半块玉佩高高举至头顶ะ，厉声喝道：“我乃当朝五皇子司鸿豫！你若伤我，便是犯了滔天大罪，必要九族诛尽，血脉断流！”
栾京守卫森严，城墙上布满箭塔，若是没有通关文书想要硬闯，十有八九会被射成筛子。
娘亲不太爱笑，可一旦说到未来，唇边就会泛起暖阳一般的笑容。九儿觉得美好的日子近在咫尺，也忍不住开始期待满溢的幸福。
……
傅少容怔住了，他慌乱得无法思考，木愣愣地望着司鸿豫的双眸，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开口：“没，没什么。我年幼时受过伤，一直养得不好，总有些根治不了的病，这样疼上一两次，偶尔的……也，也不稀奇。”
之前否定过的拙劣借口，此刻也不得不用来自欺欺人。傅少容捧着茶杯，手腕控制不住地颤抖，泼得被褥上湿漉漉的一滩水。
司鸿豫扶稳他的手腕，一根根拨开手指，拿走茶杯，去旁边的橱柜翻了几支蜡烛点上。
烛火柔暖，轻巧跳动，照得傅少容的五官忽明忽暗。
清寒的月光铺了满地，水银似地流淌到床前。移门在地板上映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格影，边缘泛着幽暗的青蓝ณ。
司鸿豫安慰他：“别怕。回去我请邵ๅ大夫替你瞧瞧，不久便能痊愈了。”
“……嗯。”
傅少容靠在床头迟钝ๅ地应了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床帏，许久ื都不眨一下。司鸿豫看他一副明显失了魂的模样，担忧不已，温声道：“还不想睡？”
“我……想再坐会儿。”傅少容虚弱地朝他笑着，轻声道，“殿下也累了，先去睡吧。我疼过一阵就不会再疼了，没事的。”
司鸿豫却不走，反而坐近了些：“既然睡不着，我陪你聊聊天可好？”
傅少容感到เ了体贴的暖意，温顺ิ地点头：“好。”
“就与你讲讲……我在宫中读书时遇到的一桩趣事儿吧。”司鸿豫择了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