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对方……是皇家猎场中最凶猛的豹子。
纸上的字迹隽秀华丽,浓淡适宜。透过均匀的墨渍,依稀能想象出傅少容在莺声燕语中温煦微笑的样子。
傅少容性子淡泊,被囚禁也不急躁,于园中抚琴自娱、誊词裱画,消磨无聊时光。这番闲雅姿态落到侍女们眼中,开出了一树树桃花,染得漫山遍野红艳艳。一连几日,府里侍女都在议论思清园的新า主子。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帝ຓ王之相。比起七皇子眉眼间藏不住的戾气和阴郁,司鸿豫生得清俊阳刚,棱角分明,气场不怒自威。若换上一身龙袍,也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原本亲近的,纷纷疏远了,原本心存敬畏的,此时只当无知看错了人。司鸿凌有个幼子,唤作闵儿,从前时常闹着要他抱,如今也不再出现了。两岁幼童自然不知利弊,想来是七王妃铁了心,要与他撇清关系。
——杀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说,一点儿也不像你。
司鸿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五哥……五哥太爱说笑了,莫不是一眨眼就忘了今晚是来喝酒的?好酒可不等人啊,来来来,请入席,请入席。”
他有一套独特的烹茶方法,茶汤清美,与别ี处滋味十分不同。韩及撞大运时喝到เ过几回,从此难忘,便欣然以双手接过,细啜了几口,只觉胸肺清透,惬意非常,果然有提神醒脑之ใ效。
傅少容淡淡望他一眼,扬眉而笑。
司鸿豫无奈:“好端端的,又瞎想什么?”
“早膳想用什么?”夏绯衣挑了个话头,“夏初时曾吃过一种暖玉浆枣糕,甜软爽口,细腻入味,殿下还记不记得?绯衣可惦念那味道了,不如……叫厨子再做一次?”
下身要命的地方正被人专注抚弄着,快感时而攀升,时而骤降,往复数次,却是无论如何都到เ不了释放的顶点。
小太子转头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又扫一眼九儿,若有所思地点头,啧啧笑道:“都说五哥好福气,可不是么?本来不该生的,偏偏生了下来,今天分明就要死了,还能逮着个挡刀的,倒叫七弟羡慕得很呐。只不过……”
小虎牙拼尽全力,把脖子都咬出了血洞。
栾京守卫森严å,城墙上布满箭塔,若是没有通关文书想要硬闯,十有八九会被射成筛子。
浣衣坊不大,只接一些普通人家的珍贵衣物打理,不惹人注意,最适宜藏身。尽管浣ã衣女地位卑微,屋舍简陋,墙隙还时不时地漏进几丝风儿,可总比从前颠沛流离的日子安稳多了。
傅少容还迷糊着,想不明白这怪异的窗景从何而来,起身扶窗一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里,沿着荒无人烟的郊外林道前行,应该已经离开栾京很远了。
……怎么回事?
他竟睡得这般沉么?
傅少容反手摸了摸身下,那儿铺着三四层厚实的绒毯和棉褥,质地柔软,几乎感觉不到เ颠簸,倒不是因为ฦ睡得太沉的缘故。
“醒了?”
背后响起了一个ฐ低沉的声音。
傅少容闻声先是一惊,跟着脊背阵阵发凉。
这嗓音他前几日还不一定认得,可经过了昨夜,恐怕一辈子也忘不掉了。他僵硬地回头,司鸿豫正坐在马车另一端饮早茶,手中捧着一卷书,神态悠闲,视线相交之时,还朝他怡然地笑了笑。
看到这笑容,昨夜最为不堪的记忆都涌回了脑海ร里。
傅少容脸颊๐火烫,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唯恐下一秒对面的人就要欺至身前。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身旁的被褥,背抵车壁,防备地盯着司鸿豫。
车厢内并不宽阔,对方若真有什么เ邪念,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根本逃不了。
“外头有人,喊一声便会进来,你尽管放心。”司鸿豫搁下书册,向后微仰,闭着眼啜了一口茶水,“这是马车,不是囚车,何需怕成那样?你安生地待在那儿,我决不动手动脚๐。”
“你……带我去哪儿?”
“尉阳山,京郊猎场。”
司鸿豫说到这里顿了顿,脸面上也有几分尴尬:“昨晚那ว桩事情……是我的错。我们有言在先,我碰了你便算食言,必当尽力弥补。尉阳山有处皇家猎场,可以纵情奔马,是个极好的去处,我每月都会过来跑上几圈。正好你在思清园也关了有些日子了,这回带你一同出来,权当出游散心,聊作补偿。”
聊作……补偿?
傅少容的手指在薄被底下攥紧了,脸色越发难看。
想怎么凌辱便怎么凌辱,想怎么เ补偿便怎么补偿,一切尽随他心意行事,半分推拒的余地都不留แ——司鸿豫的权贵姿态分明赤裸至此,倒像施与了什么เ天大的恩赐一般!他傅少容何德何能,竟受得起这一番冠冕堂皇的道歉?
司鸿豫做久了发号施令的主子,自然想不到这层原因,瞧他脸色不对,猜了半天,猜出一个奇怪的答案:“莫非……你不会骑马?”
傅少容抬眉:“如何不会?”
“你是文客出身,玩笔墨纸砚那一套,骑术则是兵家专长。文武不同道,你不会骑马……并不是怪事。”
“这般说来,殿下介胄莽夫,想必一定目不识丁了?”傅少容不禁失笑,“少容从前习过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