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人,不可能是一个无名之辈,更不可能像宋梨花猜测那样,是个强盗贼人。
扶摇蹙眉道:“好像是现了什么,娘你在车上等着,我跟刘师傅下去瞧瞧。”
心情大好的宋老三、马黑子等人,在宋梨花和苏扶摇热情地招待下,还有闻讯赶来的宋老三他婆娘孩子的帮助下,饱饱地吃了一顿午饭,每人都喝了一斤家酿的米酒,热闹快活得不得了。
宋老三大笑道:“我和苏大哥情同手足,说什么谢不谢的,太见外了。况且,大嫂的手艺这么好,我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可是常常想起来就流口水呢。”
宋强道:“还是侄女明白。”
宋梨花屈服,苏扶摇愤懑。
“山上瞧见的,让捕兽夹子夹伤了腿,我就给抱回来了。娘,咱们家伤药在哪儿呢?”
所以,她给抱回来了。
扶摇将手背贴在他脖子上,感受到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可是他为ฦ梦里的情景所困,睡得一点也不安稳,身体的肌肉不自然地紧ู绷着,扯动着背后的伤口。
怎么办呢?
扶摇蹙眉,有点着急。
“娘,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娘,等我回来……”
武大郎在睡梦中急切地呼唤,挥手想去驱逐那ว些阻隔他前进的忙忙白雾,又像去抓母亲渐渐远去渐渐模糊的身影。
扶摇抓住他的手,避免他动作过大牵扯到เ伤口。
她决定叫醒他。
“武大郎,武大郎。”
她俯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用手轻轻拍打他清秀的脸。
迷雾散去,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感知逐渐复苏,武大郎撑开了眼皮,疲惫地喘息着,有些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两瓣柔嫩红唇。
“你醒了,做噩梦了吗?”扶摇担忧地轻声询问。
但是武大郎却依旧怔怔,瞳孔散,没有焦距
“娘,等我回来……”
他依然在呓语这一句话。
是魇着了吧——扶摇暗想,据说这样的情形,不好用激烈的手段唤回他的心神,要尽量自然地让他恢复过来。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yZuu
他在梦里面叫娘,叫娘等他回去,这么说,他一定是盼归心切的。也许他家里,他的娘,正在经历什么大事,他急切地想要归去保护她。
扶摇用帕子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
武大郎微微闭上的双眼,睫毛轻颤,像是羞怯的蝴蝶在虚弱地震动翅膀。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来归
已๐盼春来归
今日去,愿为春来归
盼归,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
扶摇开始轻轻地哼唱起这歌,试图安抚武大郎醒来都没有办法摆脱梦魇的那种交困情绪。
归心似箭,这就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最深刻的愿望。
武大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这百转千回的歌声,仿佛沙漠中干渴的行人见到了清澈的甘泉,轻柔婉转的声音就像泉水滋润着他疲惫又干涸的身心。
“……
盼归,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
不知不觉,武大郎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明明自己唱歌,是为ฦ了安抚他的情绪,然而当歌词的内容在脑แ海中一字一字地滚过,想到自己也做了个ฐ梦,对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和将要归去的家庭,内心深处也有很多期待很多惶恐。
不知道是被包含归心似箭心情的歌词内容打动,还是被武大郎那两ä行泪水感染,扶摇的眼角也莫名地有了湿意。
她一直握着武大郎的一只手,将这修长略显干燥的手包裹在自己双掌之中ณ,随着歌曲反复地唱,武大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懈下来,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和柔软。
等到又一遍将歌曲唱完,她轻轻摸了摸武大郎的耳根,现他已๐经沉睡过去了。
用帕子拭去他眼角的两行泪水,她欣慰地舒了口气。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夜里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天地都被一层雾蒙蒙的灰笼罩着,并且这团灰还有越来越凝实的迹象。
夜色深沉。
困意袭来,扶摇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掩上窗子,走回床前,看了看沉睡的武大郎,自己也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刚刚阖上眼才几秒钟,又仿佛过了好几个ฐ时辰,扶摇被一阵凌乱的动静给惊醒了。
隔壁的屋子里有家具碰撞,似乎ๆ还有惊慌的呼喊,但很快就被压制住,隐没在夜色中。
是娘!
扶摇忽然一惊,噌ຒ一下就站了起来。
然而没等她迈开腿,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撞了进来。
一群青衣劲装,手提明晃晃刀剑的汉子,从门口涌ไ进来,粗暴地将她的胳膊一拧,寒光闪烁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