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大二暑假提前回了江城,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时常想起这个歌谣。迷途深陷的人们云深不知处,还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一语道破天机。
云逸在车里大哭。她这时才知道,不论曾经怎么เ怨过,姑姑在自己心里,几乎与妈妈一样重要。之城默默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任她哭,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是催促司机快开。
云逸不知道怎么เ回答,爽直言说,我的确很少跟人接触。
于是寒假就回了烟城。那几天下大雪,刚ธ到家就感冒,缠缠绵绵地发起烧。好容易热度退了,肠胃又不舒服,吃什么都吐出来。加之发烧引起心脏ู不适,大概十几天没有出门,也差不多就到了过年。
他说,no,no,这种为一棵树放弃整个ฐ森林的事情我才不干。
云逸将手机合上,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她不知道多庆幸有这样的朋友,容得她胡言乱语,并且默契配合。
云逸笑,你是美术出身啊。
姑姑身体不好,沈之城打电话叫了四哥过来,送她先回去休息。人都要走的时候云逸将他悄悄一拉,之城看她,她目光在他腰上一溜,随即转过头去,也不说话。之ใ城定了定神,这才觉得背后湿凉一片。
她问嘉兰,你觉得这样可幸福?嘉ล兰点头。
姑姑说,你不一样,你现在不是学了医,念出来硕士?
这些都是隐约的印象。云逸说,她偏爱文案好的广告,哪怕构图简单——文字的温暖最能直达人心。虽然她自己做的是美术设计。
姑姑也忍不住笑了,说,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新า媳妇上轿?你懂的不少!
夜里之城打电话过来。凌晨一点,宿舍人都睡了,她本来想摁掉,犹豫一阵子,还是接了。
他问她的近况,身体学习等等,她一一回答。无关痛痒地说了一阵子,他问,丫头,你还在生我的气?云逸不说话,他又说,你要体谅我。云逸轻轻笑了一下。
体谅。
之城沉默很久ื,说,其实小云,我是个不会关心人的人,你知道?云逸轻轻嗯了一声,他是家中老幺,就算会关心人也有限。
之城接着说,我知道,很多细节,我注意不到,有时候想起来了,就会做一些事情,很多时候都想不来——可是小云,对你,我长这么เ大,是第一次这么想对一个ฐ人好,真的。
夜那么静,电话里他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他说,所以丫头,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跟你,跟你和你四叔一样。
他说,可是我不敢,我觉得自己奢求太多了,往往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一个一个ฐ的离开我。中间隔了一大段的沉默,他忽然说,小云,我现在只有你了,你知道吗丫头,你是我最后的依靠。
他总是这样,忽然之间,说出一些惊动的话。
他对她好,关心她,她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说,她就总是不敢相信,把他的细致归结为格,对自己说,或者他对人人都是这样呢?他又没说过,你是不一样的。
从前曾经跟他抱怨,从来都是她在诉说,从来不见他脆弱过,说不公平。他总是哈哈笑,说,诶丫头,我是个男ç人也!想想看,我一个ฐ三十岁的大男ç人跟你一个黄毛丫头诉苦……
如今终于看到เ他的脆弱,才发现,真的见到เ,情何以堪。
而他在那边,长久ื地沉默,然后忽然笑着说,别哭了丫ฑ头,来,我给你唱歌罢。
他就在那边轻轻地唱。
让我拥抱你入梦,在我温暖的怀抱中,虽然明天要说再见,今夜仍为你守候;
让我拥抱你入梦,在我温柔的歌声中,虽然声音已沙哑,依旧是最美的歌。
唱着唱着,忘了短暂的拥有;
唱着唱着,仿佛爱你到永久;
玩火的孩子烫伤了手,让我紧握你的小拳头;
爱哭的孩子不要难过,让我陪着你泪流……
云逸咬住嘴唇,无声的哭泣让喉咙都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想她的错,也在于忘了这是短暂的拥有,于是玩火,于是烫伤。可是他的疲惫和深情,在那一刻,哪怕是误会呢,也宁愿相信是真的。
之城听到เ这便久ื久没有声音,于是轻声唤,小云?小云?
她说,我在,我在听。鼻音浓重。
他继续唱。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时候黯然凋零
就算你的眼泪也留不住我
如何可以忘记那样的时刻๑呢。你才二十刚过,深夜有安静的风,窗帘没有拉严,大玻璃窗外头暗蓝的天,闪烁的几颗星,远处山头上一盏灯,浮在苍茫里的橘色的花一样,你爱的人轻轻唱起那些歌。
就算什么เ都不说。
就算那一刻,他想起的,也许是他少年青涩的时候,白衣如雪的女孩子,欲说还休的爱情,或者,种种种种。
云逸就一直,静静地流泪。
过了多久他停下来,轻声说,小云,我要走了。
她一惊,问,你去哪里?
他说,英国。硕士时候的导师出去了,有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