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墨已经开始推门了。
她抬眼看去,便见那马车车门打开,有一随从扶着一面色苍白的男子下来,男人还未下车,便脚下一晃,猛地朝地上摔去。
“小姐。”身侧鹊儿看她铁青着脸,小小推了她一把,小声唤道,“您还好吧?”
鹊儿给她斟ต上热茶,见她眉目郁郁,不由问道:“小姐,可是夫人为难了您?”
“这是我的事儿,长幼尊卑有序,长姐如母知道吗?管得这么宽!”
他凑近她,腆着脸,颇有几分痞子的赖皮。
宋游鱼便请他到一边香案写药方,见无双还跟着,她笑了笑。
他察觉出来了?
她笑盈盈拿起桌上药包:“亲力亲为,才更显诚心不是?”
“宽厚远比苛刻๑更能服人,母亲何不放过一马?”
宋夫人落在后头,对她笑道:“鱼儿莫要同你父亲计较,他就面冷心热的性子,不是故意为难于你的。”
“既是好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宋老爷说道:“没事别出来晃,省的又犯了病。”
男ç女大防自古有之,只不过先前宋游鱼行为实在奔放,两ä人就没往这上面想。
如今长公主已死,这任思革却还这般关注着有关于她的事,实在是让人有些疑惑。
施ๅ言墨一向是个ฐ是非很分的人。
他猛地睁开眼,恼怒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施言墨着实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掀开帘子,眉头紧蹙,眼神似是要杀人一般,“你若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给我立刻๑下车!”
两人的行为举止在宋游鱼的刻意亲近之下确实是有些
宋游鱼甫一闻言,便吓的直接僵住了正要坐下的动作。
“代价?”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死,是便宜了她!她根本就没有付出她应得的代价!那ว一心一意为我朝征战四方的司马将军,被这女人迫害,拖至天门斩首示众!那ว为民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平伯候被其陷害,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她谋害的人数不胜数!她害的我朝民不聊生!最后的下场,竟然只是饮尽毒酒一杯?她若是不受到她应有的报应,我们这些受到过死去之人恩惠的人方才应该遭到天打雷劈!”
她话音刚落,便立刻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目光。
她看着身下这张熟ງ悉的脸,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打算了。
厢房内,床榻上,有一女子,眼眸紧阖。
被人背着都趴不住的烂泥,他就活该死!
气得脸都青了,还是再度将他拽起,半背半拖走出火海ร。
……没办法,新皇初登基,朝廷不稳,修竹年幼,扛不过那群油滑奸诈的臣子。
修竹需要他。
哪怕这个人是个伪君子,但如今的朝廷,需要施言墨。
她恨死了他,在最终关头,终究还是想给修竹留一条路。
这是她当初ม给修竹的承诺,她愿意为他再赌一把。
出了火海之后,两人都再抗不住,精神一放松,宋游鱼就一跤摔在地上。
背后的施言墨,理所当然也从她背上摔下去,稳稳当了她的肉垫。
本就伤重,这么一砸,气血动荡,他没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宋游鱼视而不见,她跟条死鱼一般继续躺在他身上,全然没有半点愧疚。
她能忍住没直接弄死他已๐经仁慈了,还指望她贴心地嘘寒问暖?
她现在都快死了。
施言墨缓了少许,倒是恢复了些神智,他看着不远处的汪洋大火,再扫一眼四开八和躺在身上的女子,瞳孔中复杂浮ด动。
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片刻之后,宋游鱼总算恢复了些体力,从施言墨身上起来。
这边火势太大,肯定会有人过来救火,她不能在这边呆着。
方起身,还未有打算,便撞入一双清透的黑眸。
不得不承认,施言墨是一个长相俊美,尤其眼睛漂亮的男人。
大火烧灼了他的发丝,鲜血和黑灰抹花了他的脸,那双清冽黑透的眸子,依然如那沁在清水中ณ的黑曜石,沉静的,内敛的,却清透的灼人,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但依旧看不透他心思,如今再被这双眼睛盯着,心头没来由烦躁,上前过去,一记手刀劈在他脖ๆ颈,将他劈晕过去。
施ๅ言墨:“……”
他敢肯定了,他一定是哪里得罪了她。
“还是晕过去的时候乖๔一点。”宋游鱼嘀咕着,有些头疼懊恼,“只是我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反正只是一个累赘,早些把他劈晕,哪有后来的事情?”
世间什么药都有,却没有能ม叫时间倒流的后悔药。
施言墨该看的都看了,该知道的,大抵也都知道了。
他……还是应该要被灭口的好吧?
大不了她自己上阵,早些把暗处的人推出来辅佐修竹。
踟蹰间,不远处传来脚๐步声,有无双惊呼之ใ声:“快点灭火,侯爷还在里头呢!”
时机已经错过。
天杀的狗贼施言墨,运气总是这么好。
她朝他轻啐一口,拖着所剩无几的力气赶紧溜了。
她记得施府的地图,从后门又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