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胡子玉讷讷道：“东翁你认识这个人？”
胡子玉冷漠地说了这句话，心里仍然存着狐疑。
伏身在车厢后座上的盖雪松和陶宏，简直是看花了眼。
说到这里，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除非是他见着了谭老二，那可就难说了！”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坐在壁角不吭气的长人。
胡先生顿然一惊，如果不是谭老爷子一言提醒，他几乎都忘了，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客人。
这个由车厢出来的人，正是谭家的大小姐谭贵芝。
陶氏微微一怔道：“雁翎，有什么不对么？”
胡先生道：“你们别动，看着家！”
“这个我知道！”谭小姐冷冷一笑道：“所以我对他已๐是破格地手下留情，你看不出来么เ？”
春城无处不飞花——
女儿的瞳子，像两道冷电å般地注视着母亲，观察并洞悉她的任何一点点微妙的反应。
“他……真是梁仲举ะ的儿子？”
“梁仲举。”谭贵芝在心里重复念着这三个ฐ字，深深记在了脑中。
“快说……是不是？”
陶氏尖尖的十指，几乎抓进到เ女儿的肉里，谭贵芝打了个寒颤。
“不错，他就是梁仲举ะ的儿子！”
“天……哪……”陶氏心里呐喊了一声，顿时面无人色，状若痴呆地愣住了。
“娘！娘！”谭贵芝用力摇着母亲，焦急地说道：“你怎么啦？怎么啦？”
陶氏恍然一惊，涓涓的两行泪水，情不自禁地由瞳子夺眶而出，顺着腮帮子一点点滑了下来。
“娘心里难受……”陶氏分出一只手搂着女儿的身子，喃喃地道：“娘……对不起你……娘……真没脸再活下去了……孩子……你……”
“娘——我还不大明白……”她开始有点后悔，她不该骗母亲，一时间真有点乱了方寸。
“他叫梁什么来着？”
“他……没有说”
“我自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猜想他是梁仲举的儿子……他们爷俩儿两ä个长得太像了，太像了！”
“娘！梁仲举到เ底是谁？”
“你不知道——”陶氏恍若由梦中醒过来，频๗频苦笑着，道：“是江南第一富户……是……皮大王……”
谭贵芝惊道：“爹不是皮大王么？”
“你爹……他……”陶氏抹着脸上的泪，不胜凄楚地道：“你爹也是皮大王，那ว……是后来的……梁仲举ะ他才是真的，他……我……太对不起他了！”
谭贵芝目睹着母亲如此痛苦模样，真有点不忍心再问下去，可是偏偏好奇心促使她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
她眼睛里淌着热泪，一面抽搐着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吧……我都快急疯了！”
陶氏忽然怔了一下，用染满了泪水的眼睛，望着贵芝，痴痴地道：“你还不知道？”
谭贵芝频频点着头，泪珠点点滴落。
陶氏顿时神色一呆，面现惊奇，又有点生气责备的样子。
谭贵芝紧紧抱着母亲，痛哭道：“娘，你原谅我……梁大哥他什么都没说，我是诈你的……我实在忍不住……我快疯了，到底是怎么เ一回事，娘你告诉我吧！”
陶氏脸上绽出了一片凄惨的笑容，她慢慢地点头道：“这么说……他也许不是梁仲举的儿子了……”
“不！他姓梁！他只告诉我姓梁，别的什么都没说！”
陶氏轻叹一声，道：“这就对了……他还是梁仲举的儿子。”
谭贵芝费解地道：“梁仲举跟娘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是谁？”
“他……”陶氏轻轻叹了一声，垂下头来，要说出实在情形，需要极大的勇气，陶氏心里盘算着一旦道出的后果，不能不犹豫！
“娘！你为什么เ不说？娘！”谭贵芝用手推着陶氏：“梁仲举他到底是谁？”
陶氏缓缓抬起头来，眼泪可就淌了出来——
“孩子，你真的要知道？”
“我要知道！”
“好吧！我就告诉你！”
陶氏轻轻叹息了一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他是我的前夫——”
“前……夫？啊——”谭贵芝听得睁大了眼睛，道：“娘是说……那个梁仲举ะ是……”
“他是娘以前的丈夫。”
谭贵芝怔了一下，顿时坐了下来！一时之间脸色苍白。
陶氏镇定了一下，看着女儿如此，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孩子，你还要往下听么？”
谭贵芝看着母亲，默默地点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ว时候，我还没跟你爹结婚。”
谭贵芝用目光代替了询问，向母亲看了一眼，像是继续要听下去的样子。
陶氏用丝巾擦了一下鼻涕๓，面有愧色地道；“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一辈子不会被你知道……这也是娘的一点私心……倒不是娘瞒着你，而是娘怕失去了你！”
谭贵芝苦笑了笑，道：“这位梁老先生现在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