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素言并不苛求。米老爷中等个子，身材微胖，一脸的古板。狭长的眼睛与其说是深不可测，不如说是淡漠以及麻木。他是典型的愚忠愚孝的例子，能让他说出来什么温情的话，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是嫣儿惊惧的看着她时，素言忽然明白了这不能揭开的秘密。她是费家的儿媳，一辈子都是。一旦费家不要了，等待她的命运就是悄悄处决。
任妈妈进屋，对身后两个小丫头使了个ฐ眼色，两个小丫头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出去，任妈妈这才道：“老夫人见大少夫人昨日穿的单薄，现做衣服想是来不及，故此叫奴婢送来两件衣服，都是老夫人年轻时喜欢的，也没怎么穿过。”
素言开始准备回家的事。
不是针对她。素言这么เ安慰着，却没法将自己和费少夫人剥离开来，朝着嫣儿疲惫的一笑，道：“去打热水吧，我出了一身汗。”
被一颗小小的扣子缠住的费耀谦倒让素言觉得亲切了些，人无完人，从主宰自己้生死命运的神台上下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不知为什么，听他说着这些夫妻间很正常的戏语，竟然觉得身心不安，有一种偷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不是那ว个为爱生为爱死的米素言吧。
费耀谦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的抱着素า言，眼神迷离，陷入了痛苦的天人交战。
老夫人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素言亲自服侍老夫人梳洗，一直将老夫人送到门外。两ä个婆子抬着软轿过来，素言上前搀扶，穆妈妈和任妈妈便稍稍落后了一步。
媚娘又恨又妒的眼神死死盯在费耀谦和素言交握的手上，恨不能ม将素言的手腕化骨成灰。
老夫人啐他一口，道：“你倒是孝顺儿子，见天的诅咒我。”
老夫人眉目微动，看向媚娘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探询和责备。
素า言摇头苦笑。看来这一天都没办法出门了，不如找些事来打。
如果不能消除他的芥蒂，费耀宗勉强凭借昔日情份将素心娶ດ进来，也难免他日夫妻之间横生龌龊，到เ时候夫妻反目，口不择言，又是一对彼此伤害的怨偶。
嫣儿转身出去，费耀宗正站在院子中间等。嫣儿将素言的话回了：“大少夫人睡下了。”费耀宗只是嘲弄的笑笑，道：“告诉她，如果她今天不见我，她一定会后悔，到时就是求着我来，我都不会理。”
费耀谦放下酒杯，再无一醉方休的欲念，缓缓的道：“耀宗，你该成家了。”
媚娘的意思他懂。如果费家对她期望过高，只怕她会觉得压抑。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毕竟，这是费家第一个孩子。
好，那就让她多领ๆ略什么叫瞬间的地狱天堂。
糟了，她就是怕被人看见跑步的模样有悖这个ฐ时代女子的守则，所以特特的选择了晚上。
费耀宗在一边坐着，微微的笑。
费耀谦出了府时，才想起有重要的事忘记跟老夫人回禀了。
任妈妈在一旁笑道：“老夫人倒是急性子，等大少夫人好了，您要想吃，只管叫大少夫人做就是了，还等不得这两天？”
任妈妈陪着笑，解释道：“大少夫人刚病的时候，只说躺两ä天就好，怕冒冒然回禀了老夫人，会让您跟着担心，故此一直没让丫ฑ头来回。谁想这病竟越重了，她又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更是不肯让丫头来回。虽说年纪小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终究是一片孝心。”
素言却没听见，早ຉ就跑到梅花树上，仰头看花去了。
“爱？”费耀谦只是冷冷的笑，道：“她那ว也配叫爱吗？在她看来，爱就是不择手段的争取，爱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毁灭，爱就是无所顾忌的利ำ用和背叛。为了这所谓的爱，她不吝啬于每一次摧毁的机会，如今又差一点连她自己的命都搭进去。这算什么爱？如果这就是爱，对不起，我受不住，谁有福谁去消เ受，我不要。”
费耀谦迅收回手，替媚娘整理好衣服，道：“都怪我，让你受惊了。”
嫣儿一脸的委屈，进来回道：“大少夫人，媚娘来了。”
媚娘一早送走了老夫人和费耀谦，听完各位管事妈妈们的回话后，正在一边休息。她身边的大丫头云卿进来，回道：“大少夫人，有两ä个丫头吵起来了。”
老夫人笑起来，道：“我偏疼哪个ฐ了？你倒是会说。从小到大，你大哥就没让我费过心，再看看你，哪件事没让我上过火着过急？”
费耀谦坐下来，笑道：“娘，我不累，天天如此，早就习惯了，倒是娘，今天这一天可还好？”
素言只得任嫣儿把鞋套上，抱怨道：“我知道，女人的脚๐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可是这鞋也太挤了，你看，脚都磨出泡了。”
不过，这倒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将她打到别院里去，只让嫣儿服侍，再叫些婆子和小厮把守好门防，让她不能轻易出入，倒也省心。
她一直以为，老夫人面慈心善，自己也认错挨罚了，说不定老夫人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却原来想错了。
老夫人半天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穆妈妈道：“我看耀谦是被媚娘下了蛊了，什么时候竟然也做的出来这样小性子的事。”
任妈妈应声去叫素言，这边老夫人问费耀宗：“你有没有觉得，你这大嫂有什么变化？”
老夫人摇摇头：“你长大了，做事一向稳重，你要说行，就一定行，娘就不管了。”
她自愚蠢她的，她自跪她的，干卿底事？谁给了他这个权利让他跑到เ近前指着自己的鼻子任他侮辱？
一步错可以，以后可不能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