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原本在床间皱眉沉睡的女子醒来，初时朦胧的眼神散去，瞬间的清明伴随着的是惊恐与紧张，朱唇半张，即便最后没有出声音，也可以想见那必然是一声类似于“啊……”之类的惊呼。于是，朕来看看你这样的话，皇帝ຓ突然就不想说了。
“回禀皇后娘娘，刚ธ才文淑妃娘娘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说不打扰皇后娘娘和温德妃娘娘相聚，留了些东西便走了，说是改日再来看温德妃娘娘。”
可是现在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皇后娘娘……眉头微蹙，眼中ณ愁思难掩，酒窝虽还在却是因为紧ู抿的唇。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温惜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心里那种揪紧着的酸涩，让人经不住地一抖。那人就在眼前，却又像比以前离得更远了。温惜玉伸出手，想要去拉姜韵茹，又因心中ณ那ว莫名的难受感垂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女官换完药，又交代了一些近日不要沾水的话，便被太后打去和外面的宫人交代细节去了。
“抬起头。”皇帝的声音十分平缓，没有明显的起伏，让人无法猜测他此时的心情。温惜玉抬头，这是她第一次看清皇帝的模样。长相清秀的青年男ç子，眉毛有些淡，此时揪紧ู在了一起，眼睛很黑很深，藏满了无法揣摩的心思。鼻挺唇薄，下巴处有一块一指节大旧疤，在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倒是看得更为清晰。
“……”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险。偏偏温惜玉自今日进宫开始，所有的一切都由á不得自己้。那ว些辛秘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入了自己的眼，进了自己的耳。现在看来，恐怕真是要魂断在此了。这不是叩头与求情可以解决的事情，温惜玉除了沉默，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应的话语。皇城之ใ中，生死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这句话怎么เ说，又怎么是下位者可以左右的。
温惜玉不自觉地停了步子，只见那太监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又一次次跌了回去。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抽走了，怎么都爬不起来。
希望有妥帖而让自己安心的人，静静听自己说些心里话。哪怕不是那个蕴藏数年的秘密，只是说说自己此时的紧张不安也是好的。温惜玉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每每在此时，自己้总会抑制不住地想，如果母亲还在，自己是否不用如此辛苦。
“乳娘……”这大半夜的，温惜玉只觉得晕，无法从那些不成章的叙述里理出个头绪，只得往右挪了几步，拉住了最靠近门站着的一位中年妇人的袖子。
一句值得大晚上如此打扮也要来问的话，温惜玉心中的不安感多过了好奇。保持着支着手肘的半仰姿势，温惜玉等了好久，就在她以为文凌雪改主意不想问了的时候。文凌雪还是开口了：“你爱姜韵茹。”
没有“是不是”“是吗”这样表示疑问的词语，平铺直叙的一句话，连声音都在一个调子上，没有起伏。温惜玉只觉得这轻轻的一句话，如同一个闷雷，当头劈下。带来的震惊，无措，惊惶，不可思议，远远过了前一日的经历。温惜玉木愣愣地看着文凌雪，只是后者只是抿着嘴，一脸平淡，稳稳地坐着，像是刚ธ才那ว句引起人心里惊涛骇浪的话根本不是出自她口中一般。
温惜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否认？辩解？承认？装傻？可是文凌雪的话，更像是一个论断，无需回答，无需辩解。“我……”温惜玉出口的第一个字，就轻得像没有声音，更是难以继续。不仅仅是因为多年的心事，被文凌雪一语点破。其实更是因为，文凌雪用了“爱”这个字，来形容自己心里对姜韵茹的这份感情。原来，这些年的朝思暮想，午夜梦回，牵缠挂肚，想要再次相遇，想要在靠近她的地方生活，这些一点一滴，深到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无望的感情，就是爱么。文凌雪的一句话，让温惜玉现，虽多年执念，自己却一直回避去想清楚，这份感情是什么，甚至连定位成喜欢的勇气都没有。然后有一天，有个人，来告诉自己้，这就是爱啊。多么沉重却又甜蜜的一个ฐ字……
心情大起大落，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温惜玉只觉着血气都在往头脑上冲，太阳穴一阵阵地疼，头也晕得很。这一不舒服，原本勉强支撑身子的手肘就没了力气，原本撑着半仰的姿ู势，这一松，背部就直接砸在了床上。
“啊……”伤口的痛感直钻心肺，宛若前一夜被剑劈成两半的感觉重现一般，温惜玉没忍住，喊了出来。‘
文凌雪没料到变故突生，下手掩住已๐经晚了。而温惜玉因为伤口的疼痛，头反倒不那么เ晕了，此时也知道不妙，紧ู紧咬住了嘴唇，不再出声。只是额间不断出的冷汗，有些抖的身子，和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色，就算无声无息也能ม让人猜到必然是疼痛不止。
“我帮你叫医官。”文凌雪见温惜玉疼成了这副样子，也顾不得其他，就要出去寻人。只是还没起身，袖子便被温惜玉扯住了，还拽得紧紧的。
文凌雪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被引开的值夜宫人听到了屋里的声音，来问里面怎么了，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事情。随着宫人的声音，文凌雪觉得袖子上的拉力越重了。只见床榻间的温惜玉艰难地摇了摇头，又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储存力气一般。
“翻身时痛了一下，没事，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