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清早醒来的时候，宝茹都试图问一下自己้，你今天有没有觉得，比昨天更好过一点，或者是，比昨天更忘却一点？
“要是你想继续装ณ病的话也可以，但我不能保证待会你妈妈不会来医院。”家讴冷淡地说完，转过身去。
“是啊，是老字号，这里的面，很好吃。”宝茹喃喃，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尽管已๐经知道他在吴城，但是这样的相遇还是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宝茹打量了他一眼，开始打起小算盘：“你英文很好吗？”
“宝茹，你还好吗？”沉默了一下，明清说，“或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不过我想你们早晚会见面。”
文雯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的人生很平顺，没什么大起大落，不过你会克你爸爸的事业，而且你2๐8岁的时候会改行，30多岁会离一次婚。”
宝茹别无选择，只好从书架上选了一本书，坐在他对面。只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脸藏在书本后面，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起来了。爸妈和姨ถ妈一家一起去乡下扫墓，这个周末只剩下她和家讴两个ฐ人。家讴晚上值班，她得买了饭带去医院跟他一起吃。
家讴看着一脸傻笑的她，表情有些古怪，不过他还是什么เ都没说。
“你读书的时候会不会讨厌学校开家长会？”宝茹又咬了口三文治，慢吞吞地问他。
“不会。”家讴没怎么เ犹豫就说。
“对啊，像你这种好学生一定不会害怕家长会了，”宝茹才想起来问错了对象，“你一定是家长会时那ว张成绩单上的op1，只会得到เ班主任的表扬，也不会让来参加家长会的父母感到失望。”
“事实上，”家讴淡淡地说，“并没有人来参加我的家长会。”
“……”宝茹睁大眼睛，正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家讴的父母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๐经离异了，正是因为ฦ这样，他才会被送到姨ถ妈家让姨父抚养。
冷场了一会，宝茹自觉起错了话题，喃喃道歉：“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家讴冷淡地说。
“？”宝茹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事，没什么值得道歉的。”他用一种看似若无其事又急于撇清的口吻说。
既ຂ然他这样说，宝茹只好装作什么เ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咬了一口三文治：“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ฦ学生最怕开家长会，但现在才发现，其实最怕开家长会的是老师。”
“你怕什么เ？”家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
“很多啊，怕在这么เ多家长面前发言，事实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岁数都要比我大，让他们坐在我对面听我说教，总觉得很没有底气；怕他们觉得我太年轻，没有教学的经验；也怕遇上蛮不讲理的家长，对自己的教育方法固执己้见，听不进老师的意见……总之，有很多啦。”宝茹苦恼地说。
“职业、专业和年龄并没有必然关系。”家讴说，“虽然大多数人已经抱有某种成见。”
“？”宝茹疑ທ惑地望着他。
“医生也会遇上嫌自己้年纪轻看起来没有手术经验的病人。”
“那要怎么เ办？”
“没有办法，”家讴耸了耸肩，“只能ม让自己表现得更专业一点。”
“……”说了等于没说，宝茹泄气地踢一下凳腿，最关键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专业的，因为她真的没什么经验。
“你的人生永远都是这么冷静吗？难道你从来都不会有慌乱的时候？”宝茹终于忍不住问。
“当然有。”家讴平静地说。
宝茹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么เ坦白：“那ว么เ，你最近一次感觉到เ紧张和慌乱ກ是什么เ时候？”
家讴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前天晚上，急诊收了一个肱骨干粉碎骨折的印度留学生，并不是难度很大的手术，但是手术过程却非常不顺利ำ。”
“？”宝茹认真地等着他说下去。
“我没想到เ，印度人的皮下脂ฦ肪会比中ณ国人厚那么多。”家讴撇了撇唇。
“……”宝茹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跟皮下脂ฦ肪又有什么关系。
家讴看了她一眼，用若无其事却又透露着一点泄气的口吻说：“胳膊皮肤底下有2－3cm厚的肥肉，肌肉层还覆盖着薄薄的脂肪层，手术时很难显露桡神经，复位和打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损伤到เ神经。”
虽然知道这个话题很严肃，但愣一下，宝茹还是忍不住不厚道地哈哈笑了起来。
“看起来你不太喜欢你的工ื作。”家讴皱了皱眉，咳嗽一声，忍耐着她的大笑装作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
“因为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嘛，以前当学生的时候觉得当老师好过瘾啊，像我们最怕的考试，对他们来说都轻而易举。但是现在才发现，老师也要考试，也要上课，也要写论文，也有很多课外作业要做。”
“……”家讴沉默地看着她。
“也不是不喜欢，更确切地说，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