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钻深山老林不害怕？”
“老杜，我们都是打二十岁过来的，对莫九章的问题应该理解和同情。”
我被感动了，我不是流氓，莫九章更不是流氓，全连的战友都不是流氓。
大夫闻讯赶来，掀开莫九章身上的被，他的下体淌出一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短裤ไ和褥子。
莫九章的信是她的末婚妻来的。我要和他交换看，他不肯，倒把刚寄来的末婚妻的照片给我看。这张近照，比他纸皮包里的那张又漂亮了许多。如果莫九章不在场，我说不准会和那个俊俏的辣妹子亲个嘴。我还没看够，莫九章就夺去了把照片藏在语录本里偷着看，足足看了一个中午。别ี人还以为他在刻苦学习。
“什么事？”
我们在太平间门前摆好祭品，点燃蜡烛，焚烧信纸。袅袅青烟打着旋，在我身前转来转去。烟雾里，我分明看到了莫九章，他向我微笑，仿佛告诉我，他的病彻底好了，再也不会到เ卫生队和医院给连队添麻烦了。似乎还说，连长的严要求是让我出息，他的心眼好。一转眼，他脱光军装，只着一个短裤ไ，站在嘉陵江畔，向我挥手……
莫九章坚持出操，不到十分钟，摔在地上，大家把他馋了回去；
“你有文化，不犯错误。可我，不知为什么เ，总犯错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连长、指导员，还有排长、班长、周大川。”
“我正想见见那个老封建。”
只有小学文化的连长居然懂得辩证法。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年代的辩证法真是害了不少人。
苑茹说：“老乡见老先，两眼泪汪汪。我们还没开始哭呢，你急什么เ？”
几个ฐ大夫和护士手脚麻利，迅处理好伤口，把莫九章放进担架，抬进救护车，向三道河子疾驶去。
谁能现呢？应该是我。我又如何现呢？也许是长期憋尿憋的？也许是纸皮包里的末婚妻惹的？什么เ都可以不知道，莫九章是独苗，把他送到哪里治病合适，连长应该是知道的。
“什么？”排长没听清。
“我马三江被你扛着丢了一圈人，你倒是出尽了风头。你就这样帮助战友？要助人为乐就帮到เ底，来全方位的。”
“全连注意听口令，向右看齐。”
“漂亮，太漂亮了。”我说的是实话，和苑茹相比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我有几分嫉妒。
“你当过兵！”
我是从来不吃辣椒的，是那天开了戒。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是我入伍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莫九章看到了连长的大红脸，不知犯了什么错。他忘记了内急蹲坑，慌忙追出去，连声喊“报告，报告”。
连长越是紧逼，莫九章越是支吾慌张。
“刚ธ才找钱时被床板的钉子挂的。”
连长的简短训话结束后，让陈贵把我们送到二排六班。
我对黄主任说：“我和莫九章是一个班的战友。莫九章不道德的行为伤害了医院的护士，妨碍了医院的工ื作秩序，全班委托我向院领ๆ导和受伤害的护士同志道歉。”
黄主ว任的拙劣行径已经引起全院好多医护人员和患者的不满。他正为此事害愁。知道我的来意，喜出望外，立刻找来那ว个护士。为了扩大影响，还请来一些科室代表。我认真端详那位护士：鸭蛋脸，两头尖，小眼睛，眉毛稀疏，腮部ຖ有稀稀拉拉的雀斑。
在会议室，黄主ว任说完开头语，热情地请我说话。
我站起身，大声说到：“莫九章的行为ฦ伤害了这位护士同志，这是事实，我们不赖账。黄主任及时开展革命大批判ศ，肃清莫九章的资产阶级思想的影响，也是事实，我们感谢。在这里，我们有两点要补充：一是，莫九章在老家有未婚妻，在部队还调戏女护士，很不道德。”
我把莫九章未婚妻的大照片用按钉按在墙上：“大家请看，这就是莫九章的未婚妻，算不得美人，但我敢说，比起这位女护士至少漂亮一百倍。我不明白，这位女护士如此形象凭什么能引起莫九章的冲动？二是，请教黄主任，我们都是男人，自小光屁股的时侯，大人玩弄几下，那个小家伙就会勃起；读小学，早晨憋了一宿尿，也会勃起；上中学，做俯卧撑和内衣反复摩擦，还会引起勃起。你能说这些小男ç孩在调戏女人？你黄主ว任在办公室、在宿舍，在和女同事谈话时，你敢说你裤ไ裆里的家伙一直规规矩矩？勃起就是耍流氓？另外，男ç性正常生理反应，关资产阶级屁事？难道只有软家伙才是无产阶级？我的说明到此结束。”
在场的人有的叽叽喳喳，有的哈哈大笑。黄主任气得脸色紫。那个女护士捂着大红脸，嚎啕大哭，歪歪扭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