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离开医院为止，真正的光头癌症患者我只见过一个，是肺癌，呼吸科32๐床。
我接过来，那是一张病理化验单，上面很清楚地写着“胃低分化性腺癌”。
“没事，外科的病人一般没什么大事的。”他也脱了鞋躺下来，“只要今晚没有急诊手术就行了，那也就算是顺利的一天。”
妇产科主ว任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清理腹腔。她戴上手套，“就这个病人？我来看看，帮你们确定一下。”说着把手伸进下腹；主ว治在一边笑了，“不用看了，肚子里没了，盘子里。”
大概病人也是在想这个ฐ吧。她把头转过去，看着床头柜上一个空空的水杯。“我知道了。如果真是恶性，就切吧。”
“那怎么样，没问题吧？”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和平时一样。
上午九点的时候，病人的生命体征又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家属不想老人就这样离去，提出抢救。我们没有任何犹豫，延长一个人的生命本就是医生该做事情，尽管有很多时候这种做法都没有丝毫意义。
医生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能守在病人的身边，有些事情家属必须ี学会去做，而且更为合适。哥很细心地教会了病人的女儿如何去使用吸引器。但是她的技术并不能达到专业水平，吸痰的效果也很一般，情况很糟时还是要从医办室里喊出哥，然后看着他把一根管子从病人的嘴里伸进去，吸出黄色的痰液。
我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们是怀疑在家属不在的时候医生或者护士进行什么治疗处理，生了某种意外才造成的这种局面。
变化先是从心脏开始。不久ื之后，监护仪上的心率明显加快，图形显示ิ出现了室性心动过。病人的一般情况突然就变得很差，像是承受着难言的痛苦，尽管他早ຉ没了说话的力气。家属还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离去，要求医生再做一次抢救。经过一个ฐ在我看来是短暂而简单的处理，病人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只是胃管里流出的液体更红，更多。
我有点不适应外科的忙碌，这里远不如心内清闲，半天下来已经让人精疲力竭了。好在下午上班不用去那ว么早，只要在四点前到就行了，于是可以很放心地睡上一大觉，但我也有那么几次一睡不醒，爬起来已经是黄昏时分，第二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借口给自己้敷衍。有一次听完我的解释，哥笑而不答，事后我才知道，那个ฐ下午他也有事没有来。
“爸，先吃点饭吧。”
门外的牛仔确实是患者的儿子。病情稳定之后不久，病人的神智逐渐清醒，他也获得许可进来照看自己的父亲。我们都离开了那张床，在办公室里还能听见监护仪的声音和病人微微的呻yin。后来大家都听到了儿子的哭泣声以及忏悔声。或许这又是一次因为生气而引起的突疾病，我们暂不去说是什么เ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原因离不开爱，只有爱才会让一个人的忏悔如此痛苦和难过。也许只有这种生死考验，才会让一个ฐ迷途的孩子找到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