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来哉?
王有龄到了这时候才了解自己้娶的究竟是个怎样性情的女子,罢了!罢了!黄泉路上他们夫妻二人相守着渡河倒也甚妙…甚妙啊!
眼看着每天报上来的士兵人数递减,若援兵再不至,杭州城必然难保。
阿四心头茫然,想不到有什么更安全的办法运送粮草进城。
什么有二十?她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好?在社会女孩子这个年纪算不得什么,放在百年前的大清那可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遭人唾弃。
胡顺ิ官却顾虑重重“可那些大商人上头都连接着朝廷官府,他们随便找上头的主子问问便能知其一二,哪有那么容易受骗上当?”
她被这个理由彻彻底底地打败了,酣丫ฑ头瞪着面前的茶壶,忽然伸出手一把抓过来,咕嘟咕嘟灌进喉中。
在这大清年间,在她举ะ目无亲的地界,如果连他都欺骗她,她还能相信谁?
见她久久不语,胡顺官拿话捅她:“漕帮的总舵在杭州,太平军打过来了,你放弃这里,去别的地方?”
这一年,阿四仍旧是漕帮的大管家,仍旧守着她日见清冷的大书房过着她简单到近似萧瑟的日子。
言有意自动自发地站到她身旁,九十度大鞠躬,他直起腰的同时赔起了笑脸“我错了,那ว天我说错话了。你也知道,人吵架的时候,话赶着话,说的哪有好听的——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你不是说你喝多了,不胜酒力,加之还有公事要忙,才早ຉ早地离席嘛ใ!”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喝上了?胡顺官嘴角含笑远望着她。
这是朝廷给王有龄和采菊之死的回报,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自杀,而是被太平军所虏,连这点回报也得不到。
圣旨攥在手中,阿四拉了拉胡顺官的衣襟“咱们把它埋进他们的墓碑里吧!”
杭州ะ城至今仍在太平军的手里,王有龄和采菊尸首全无,就连他们的衣衫也不能带出来。想立一个衣冠冢都不成,唯有将这道圣旨ຈ埋进空穴之中,以慰悼念。
完成了对王有龄的承诺,胡顺官开始忙起阜康的买卖。
如他之前所料,杭州城破一事很快传遍天下,人们纷纷怀疑起阜康钱庄的实力。挤兑已在他行船至北京的途中就发生了,如今阜康钱庄已๐关闭,他名下的其他生意买卖也陷入停滞状态。除了那五万石粮草换的几万两银子,他身边再无长物。
眼下大清国动荡不安,胡顺官一时拿不定主意再靠什么生意重整旗鼓。京城虽好,却是富贵人待的地方,如今他已不再是胡东家、胡大老板,长久待下去也不是事。这样一想,胡顺官便起了返回乡间,休养生息的念头。
只是,他若走了,阿四当如何自处呢?
他想请她随他一起回安徽老家,可连日里他们一直住在宏亲王府上,宏亲王不顾王府里众多女眷们的眼光,对阿四的爱慕之情全都直白地写在脸上。
这位风流王爷可是开了口,只要阿四点头,侧福晋的位置空在那里随时等候她的大驾光临,并且特别ี言明:虽说是侧福晋,但身份同正牌福晋一般大——这话可是当着正牌福晋的面说的。
那ว位温顺到เ口碑誉满京城的福晋低着头连连点头,一遍遍重复着:“臣妾知道…臣妾明白…臣妾晓得…臣妾遵王爷的令…”
余下的便再无他话,她低沉的脸让人看不清上面写满的表情,低下的眉遮挡了眼底最真挚的情绪。
她当真领ๆ会到她丈夫的心意?
她当真愿与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唯一的丈夫?
她当真容得下另一个女人夜夜睡在她男ç人的身旁,自己却孤枕冷被?
她当真容得下丈夫的心中装着另一抹身影,自己却躲在阴暗的角落继续做着贤惠的宏福晋?
她当真容得下,当真忍得住?
阿四无法探究那个尊贵且温婉的女子最真实的心意,她却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清亲王的侧福晋,且地位等同于正牌福晋,外加亲王的万般宠爱——这放在任何女子身上,也是天垂的恩怜。不赶紧点头才怪,唯有她总是轻摇着头回宏亲王一句:“别ี开玩笑了。”
别开玩笑了——若宏亲王的示爱在她看来只是玩笑,他在船上的那番๘表白,她还记得吗?
或是已经忘了,或是用沉默来代替拒绝…
在回乡之ใ前,胡顺官想问个明白。
“你就做我侧福晋吧!阿四,你就做吧!阿四…”尊贵的大清宏亲王现在像个孩童似的跟在阿四后面追要着糖果。
别玩柔情政策,阿四看得多了“嘿嘿嘿,我说宏亲王,洋人可没有正福晋、侧福晋,只有一个老婆哦!”“那你做我老婆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阿四恍如回到——你做我老婆吧!她活了二十五年,好似还没有哪个男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好吧——她很想说这句话,却不是对他,不是对眼前这位大清宏亲王。
“我说宏亲王,你别闹了。如果只是因为我兼有洋人女子的性格和中国女人的样貌,你娶个洋媳妇进门,再找几个咱们大清国的小姑娘为妾不就成了嘛!”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仍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