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听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ๆ突然空了一块。这个月她去的信晚了一些，久久等不到回信，她以为他在忙，没想到是去了南方แ，南方素来闲适养人，或许他厌倦了朝政想去躲个清静吧。只是两人一南一北，好像离得更远了。
那么谢柔呢？他一直将她看作盟友，也觉得她像自己的家人，然而如白衍所言，朋友可以有很多，两人之间只要聊得来都可以称之ใ为朋友，至于家人，卓叔陪他长大，也是他的家人，可谢柔在他心里确实和他们不一样。
萧承启听得瞳孔缩紧，握着御案边的手指骨节发白。
众人感慨之余，纷纷对行事清醒又果决的白小侯爷竖起了拇指。不只是朝臣，萧承启也很欣赏白衍，白衍此人做事踏实、性子又活泼，不像其他臣子一样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两人一来二去就混熟了，朝中众臣还真只有这么一个被萧承启视为友人的，所以他胡说胡闹，萧承启从未怪罪。
她跪坐在床榻边，看着他的眼睛道：“原来陛下怕苦。”
这次北上，情况复杂，对娘娘的负担太重了，若这样下去，不知会发生多少不可预料的事。
这个ฐ女子太会说话，明明是他能力不够，她反而先替他开脱了，谭清远闻言脸上发红，惭愧地道：“小姐心如明镜，下官确实是想帮忙的，奈何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可用，而且吴城长久ื安定，突然碰到这种事，官员毫无经验，官差质量也不高，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很是棘手。”
苏葳如愣了一瞬，而后恐惧的尖叫一声，将桌子上的茶盏摆设全部扫到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她望着破落的檐角，几乎ๆ要把嘴唇咬出血来，疼痛从一点蔓延至全身，逐渐锥心蚀骨。
“你哪只眼睛看见朕与皇后生了嫌隙？”萧承启听到เ这里，突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结果事情越闹越大，就成了现在这个ฐ样子。
萧承启眼睛里布满血丝，心脏在胸膛里突突跳跃，他抓紧身下的绸面，嘶哑开口道：“下午是谁在御花园里唱歌？”
临出门，几人依然如堕梦中ณ，有好事的人抻着脖ๆ子往后瞧了一眼，想再确认一下自己看错没有，却见萧承启神情放软，与不久前判ศ若两人。
谢柔忘记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哥哥说“不对”。
萧承启就站在路边，头发和衣衫上都铺满了雪花，卓海ร不知他站了多久，只是远远望去，形单影支，周身气息比以往更清冷些。
“多谢陛下，”随后话锋一转，谢柔向他眨了眨眼睛道，“不过陛下小瞧了我，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时间越久，越是小心翼翼，她也越发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盟友。
不过说了这么多，殿中终于有了动静，只见朱门开合，卓海走了出来，道：“娘娘，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您小心身子，皇上知道您的来意，也清醒着呢，这不，让小老儿带句话出来。”
“对不住，嫔妾愚钝，欠缺的太多，还请娘娘责罚。”虽然通过了考校，广芸仍然满脸通红，攥着手帕告罪。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不及谢柔万分之一，辜负了她的信任。
萧承启答非所问：“嗯，皇后的协理六宫的事都交代好了吧？”
算完每宫的支出，两人又算起衙门的收支，有专门的款项ำ拨给正清宫，里面罗列ต了很多项内容，和其它宫里的不一样，广芸多问了一句。
谢柔不喜拖沓，既然决定了，与其日夜思考，不如说做就做。她让云姑给纯婕妤广芸递了信儿，叫她来坤元宫一趟。广芸彼时正和被贬至才人的苏葳如刺绣，听到传唤赶忙放下手里的花样往外走。
萧承启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เ，从谢煊那封信递进皇城，两ä人每一次见面，她皆会提及此事。
更可怕的是，皇后手里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所有的证据都来自她们说的话。
“你们眼前这两个ฐ奴才，以下犯上，将手伸进了坤元宫的私库，说轻了叫品德有亏，说重了便是无视宫规。本宫本不愿大动干戈ຖ，但想着诸位妹妹宫里保不齐也有蛀虫隐藏在暗处，不如趁着今日说清楚了，该办就办，该管就管，也好过日后出了差错亡羊补牢。”
商婕妤怔怔看着她道：“身份？嫔妾怎么会忘记。皇上多少年才选一次秀，嫔妾就是为ฦ了摆脱庶女的身份，出人头地，让我娘和妹妹的日子好过一点，才央求父亲将我送进宫来，可他不愿意，他说只有嫡女有资格光宗耀祖，庶女进了采选是败坏门风。”
主仆两个说话是一样的委婉，可但凡脑子清楚的人都听得出来，皇后这是不打算放过心荷，决定下狠手了。心荷呆了一下，眼泪随即落了下来，但她不敢哭出声，只哽咽着叩首。
“第二排左数第三个。”
谢柔笑了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和皇上下棋没意思，以后等咱们走了，也是他下他的，我下我的，长路漫漫，总不能我左手和右手玩，肯定是要拉上你的，现在你不得习惯一下么เ。”
萧承启觉得他说得很对，民间人士都晓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虽不至于涌泉报之，但礼尚往来还是要的，此举方แ是君子友人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