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宅子里耽搁了半晌,花木棉来到市集上的时候,那些鱼贩、肉贩,早就陆陆续续摆好了摊位。
花木棉跟这些占着摊位的浑家可不一样,她是手里挎着竹篮子,一边走一边沿街叫卖的,俨然一副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模样,清脆如黄莺般的叫卖声,伴着市集上逐渐嘈ฤ杂起来的砍价声,花木棉总能ม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卖绣品嘞,好看的绣品嘞,瞧一瞧,看一看嘞……头上扎的、手里戴的、身上穿的,什么都有嘞ๆ……”赶上热闹的时候,就她这么随便一吆喝,立马就会有围观者。
花木棉卖的东西,多是针对女人,所以她的顾ุ客也以女人居多,而且还是老少皆宜。
老女人看中了她那些棉质坐垫、幔布、帐子什么的,买回去做装饰。中ณ年的女人就喜欢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帕子,什么虎虎生威、龙凤呈祥的花样子,无一能难倒花木棉,有时候来了位熟客,点了名要什么什么花样子,她就应了人家,不出三日便能ม绣好,一手绝活真是左右乡邻赞不绝口。而那些和她差ๆ不多大的小女孩儿,自然就是拉着各自娘亲的衣袖,吵着要买她编织出来的头绳、花结和手链。
光顾她生意的人,从来就没少过。只是今日一早,忽然跑来搭讪的一位热心顾ุ客,让花木棉有点错愕。
只因,这顾客是个男ç人。
男人也就罢了,那个年代虽是大男子主义奠下,但也有那么เ一两ä户人家是女子持家的,一个男人上街给家里老小购置些物事,花木棉无可厚非。
只是这男人,一开口就语出惊人。“木棉姑娘早ຉ上好啊,我家主子吩咐了,要我买下你全部的绣品,喏,这是五百两ä的银票,你收好嘞ๆ~”憨厚老实的笑容、有点粗哑的男低音……
花木棉实在看不出这男ç人是在开玩笑。可这男ç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印象中,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她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今天挺倒霉的,怎么เ就能遇上这么美的事?
她也不是不愿意卖,一大早的卖完了绣品,立刻就能去田里采棉花,早点采完,早点休息,也不用急着回家看人脸色了,随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แ,散散心,解解气,她求之ใ还不得呢!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特不安生呢?
“你主子是哪家的小姐?你且告诉我,改日我定要前去拜访,重谢你家主子。”花木棉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男人却笑而不答,只瞅着花木棉的篮子。花木棉一边收拾好翻开的粉色纱布,一边理所应当的将竹篮子递给那ว男人,又收下了银票。
该不会是假银票吧……
对着晨曦微光看了半晌,统共就两张银票,一张二百两的,一张三百两的,加起来,够买五篮子绣品了,也够她一家老小吃半个ฐ月的米了!
花木棉不像她老爹,她小时候还读了些诗,认识的字不少。就见那ว两张银票像是出自不同的钱庄,一张写着“百汇钱庄”,一张写着“万福钱庄”,都是镇上名声甚好的钱庄,白纸黑字红印章,一点也不假。下方แ还印有署名,写着“棉田镇,沧氏票”。
花木棉把自己多疑的性子狠狠鄙视了一下,思绪立马飘飞到千里之外,就连那男人挎着篮子笑呵呵的走了,她都还没察觉,硬是愣在大街中央,发起呆来。
这棉田镇,自然就是花木棉住的这个镇,不用多说。她的闺名,还是当年老爹按照镇子的名儿给取的呢。
可这镇上的沧氏,就没有几家了。
花木棉虽不常去乡邻家走动,但对镇上几百户人家的姓氏、来历、身份,还是有些了解的。
沧氏里头,最出名的,当属镇上的沧宁宇老爷家。他家也是做绣坊生意的,不过那规模可就跟花木棉竹篮子里面的小绣品不一样了,人家那是全国各地开了好几十间绣坊连锁店,专做上等绣品,什么苏绣、蜀绣、湘绣那是无一不精。就连皇家不少服饰,都是出自沧家的绣坊。
再往下排,也有几户姓沧的,一个是养猪的屠户,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没娶到媳妇儿,脸生的黝黑,人也憨厚,这不,他正在街头吆喝着卖猪肉呢。
花木棉摇摇头,心想肯定不是沧屠户。
再往细处想,还有一户姓沧的,老头子死的早,老婆子一身病,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前些天才考上秀才,街坊邻里都凑钱助他去京师赶考。
花木棉又摇摇头,心想这沧秀才家里穷的叮当响,估计也不是他。
最后还有一个ฐ姓沧的小姑娘,八岁的时候双亲染瘟疫病死了,她小小年纪就去豪门做了个粗使丫ฑ鬟,现今约摸也有十五六岁。
花木棉更加坚定的摇头……
想来想去,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好心买下了所有的工艺绣品。
花木棉正要告诉那ว顾客,五百两ä太多了,只给一百两ä足以,谁知一抬头,发现人家早就溜得没影儿了!她只好讪讪的傻笑了半天,将两张似有千斤重的银票塞进袖子,思忖着是不是该直接去田里采棉花,还是干脆上药铺,给老爹买些补品回去。
那大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