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好一会儿,雨势也不见小,长安街已经空空荡荡了。云轻一贯以坚强自居,看着这雨,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丝孤独。
“起来吧。要看怎么不进去看,难道我兄长的家里规制如此森严?”
“花神找我,可是那边的事有进展了?”
想他做什么เ。云轻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女孩闭着眼叫起来。
沈云轻发觉自己话说的重了。毕竟,面前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如此恩情,不但没报答,还对他现在的好意视若无睹,实在是说不过去。
“少爷不会想让沈姑娘有事的!”连七顾不得尊卑,大声喊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周旻行踪不定,偶尔前来探望一二。但会让客栈的小丫ฑ鬟按时送药和一日三餐过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因为身体的疲倦感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便会想到เ澹京,想到เ不知是否安全到เ达京都的秦姨。但她想不到自己为ฦ什么能杀了杜仲和其他人,她最后的记忆,就是澹京倒在她触碰不到的地方,那么无助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沙哑的声音让常年混迹夜色、取人性命的杜仲浑身一个ฐ激灵。少女披在身上的深色衣服在方才的打斗中已被撕破,一条条飘在风中,如同毒蛇摆尾。她头发散落,双眼发红,头上的血迹一直流到下巴,乍一看就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知道了。少爷在等你。”连七把秦姨ถ扶到เ马车里,跃上马背,喊了声“驾”,马车便带着云轻的挂念离开了。
澹京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从天街回去那日,秦姨拉着云轻不放,说要告诉她身世。
但连家保住了自己的清正名声。隆德四十三年的早春,连家的院子里仍是一派热闹景象,上上下下的家仆纷纷忙着准备春龙节的用品。一袭红裙的连大小姐连红珏站在院子中ณ央,指挥着来往搬运东西的人。
“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
这种乏็善可陈而阴暗的生活里,只有秦姨能带来一点安慰。
李长暄此次马不停蹄地回京,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那个神秘又离奇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就是秦姨,连着服了几次药汤,神志才渐渐清醒起来,看了云轻的信,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知道云轻一直以来都想逃出沉香谷,但那岂是那ว么容易的事情?这解药是哪里来的?云轻现在有没有事?
她看连七这孩子像是个实诚的人,几次想吐露心事,又怕说错什么เ忍住了。但她不知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言片语的梦话也让连七猜到了不少。连七刚ธ送她入京,就听到了澹京出事的消息,把盘缠留给秦姨ถ,细细交待了如何告诉总管来龙去脉,又雇了一辆马车,给车夫指明了靖王府的方แ向,便匆匆赶回南安了。
可怜秦姨人生地不熟,又在短短时间里经历如此波折,独自一人怕得不行,便在马车里向神灵祷告起来,愿云轻平安无事,愿在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沈家冤情昭雪。她莫名觉得一阵困意,并且这困意越来越浓,侵入了她的意识。
秦姨是被两个巡逻的士兵喊起来的,她懵然半晌,才发现自己来到เ了靖王帐前。她又惊又喜,觉得是神仙听到了她的祈求,一定要抓住机会。她求见靖王,表明身份,把自己้知道的沈家遭劫的前前后后大事小事一股脑儿报给了靖王。哭哭啼啼中还提到了下落不明的沈云轻。
靖王和沈家算不得有什么交情。然而李长暄确实见过沈云轻。
那ว时他不过十四五岁,跟着骠骑大将军卫林来御林军大营学习骑射。说是“学习”,事实上就是他嚷着要来军营凑热闹。
他看的出卫林有意提拔还只是都尉的沈洵,但他还摸不清大人们话里有话的一来一往,很快就没了兴趣,被沈洵七岁的小女儿吸引了目光。
沈云轻正吃力地尝试拉开一把大弓,可惜那ว弓几乎是纹丝未动。李长暄便装ณ模作样地咳嗽几声:“要帮忙吗?”
沈云轻抬起头来,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还因为没换齐缺了一颗,左眼下的泪痣随着她一笑格外显眼,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然而李长暄也没能ม完全拉开那ว弓。几个ฐ月后,他便随卫林离开了京都,却听到了沈家灭门的消เ息。
他那是只觉得可惜。数年之后,才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隆德皇帝ຓ唯一的女儿长宁公主李柔央远嫁西域若羌。二十多年前,龟兹联合西域诸国,穷兵黩武,攻打大雍。若羌临阵倒戈,才让大雍顺利得胜。隆德帝嘉奖若羌王室,并把女儿嫁了过去。自此若羌发展势头一日胜过一日,如今已是西域诸国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