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通知书是和记者一起到的。
他下意识地接过张松递过来的一百块钱。
十二月？重名巧合？
张松却没有跟上来。
刚才，果然不是错觉。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调配出“轮回”……
不过这里紧靠着琴台路，买香水的多半是游客，即使买回去也多半是扔在旅游纪念品中间，直接忘掉了也说不定。因此他打算原计划不变，重新调制完善这款香水。
“顺便路过，就去看了看。离得太远什么也看不到。主打新品是aທn——《致海洋》。据说调配出了海ร洋的味道。”肖重云发现张松递过来的外套比自出出门时穿的那ว件略微厚一点：“这是初冬时候穿的。”
肖老板祝贺完毕，转回屏幕前，继续点开始键。正好到张文山点评。他以雅舍董事长的身份，音调平缓，略略低沉地为ฦ新人做了建议。前额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上低调沉稳。肖重云知道，这些建议虽然听上去不错，其实只是漫不经心的敷衍。这个人从未对任何事情上心过。生命里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如同浮云流水，包括这么多年来陪过他的女人们。
不过如果他不是这种性格，当初也不会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肖重云想倒回去再听一遍张文山的点评，电脑แ屏幕忽然黑了。
小鬼拿着电源插头站在他身后：“看得这么เ难过，为ฦ什么还要看？”
肖重云摸摸自己长胡子渣的脸没回答，小鬼问：“你说过在外面咖啡店看我比赛的。”
“抱歉啦，忽然有急事就回来了。你看错过的部ຖ分我都认真重新看了，看了三遍有没有？”
小鬼依然固执道：“你说过在外面咖啡店等我的。”
肖重云没辙了，总觉得忽略了哪里，猛然醍醐灌顶。他自我检讨，伸手揉小鬼头顶ะ：“好了好了我想起来了，奖励！明天带薪休假，不用来店里帮忙，好好放松一下准备16强赛吧！不用感谢我哦。”
小鬼扭头走了，不久就听见关店门的声音。肖重云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养了个ฐ白眼狼徒弟，怎么哄都不开心。
第二天张松果真没有来，倒是一大早开店门就看到了周天皓。十二月的冬天，周公子笑得春风拂面：“肖学长早ຉ。今天没看见你养的那只小狗啊？”
“我给他放假了。”肖重云问：“比赛期间评委到选手这里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记者的话我甩掉了，而且我是上场比赛唯一投张松否决票的人——别这样看我，你家宠物少一票又不影响晋级。”
周天皓抱怨店里没有暖气，然后围着每个货架都转了一圈，试闻样品，又回到肖重云面前：“退步了。”
“什么เ程度？”
他摇摇头：“起码是三流调香师水平。”
“粗糙的香气过度，微妙的原料比例，不足够的酒精淳化时间……”周天皓晃动手指里夹着的玻璃瓶：“这是张松调制ๆ的？”
肖重云纠正：“这是鄙人作品。”
周天皓大笑：“肖学长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拿自己้实力开玩笑这种习惯不好，我期待学长什么时候认真调制一款作品，我们在排行榜ึ上一决胜负。”
肖重云不知该如何解释。是说店里所有的作品都是认真调制的，还是解释他的嗅觉已๐经不再适合做调香师了呢？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过头看冬天落在窗台上的阳光。那ว是温暖的蜂蜜色，可是不带任何温度。它只是带着夏天的颜色，温度却早已被北风凉却。
在格拉斯的中国留学生不多，肖重云却怎么เ都想不起周天皓当初的样子。果然如周天皓所说，当初的他心高气傲，只看得见自己前面的人。对于永远的第二，他当然没有必要记住对方长什么样。天才永远只会被另一位天才的光芒所覆盖。
周天皓趴在玻璃柜台上，问：“昨天给你的提议想好了吗？加入lotus，和我一起工ื作。我这里恰巧接到了一个项目，只有学长才能胜任。你知道雅舍在仿制娇兰的忧郁（l'heurebleue吗？”
肖重云记得“忧郁”，1้91้1年娇兰世家的第三代传人雅克·娇็兰调制的作品。据说表达的是日暮时，白昼和夜晚交界的瞬间的景色——大地和天空都蒙上一层忧郁๗的淡蓝，世界ศ开阔，万物寂静。三年后世界大战爆发，回首再看，这款香水表达的，其实是战争在即时，人们对安宁和平生活的留恋。
这是母亲最喜欢的香水作品之一。很小的时候，母亲总喜欢独自坐在窗前，面前的矮桌上放一条染过香水的试香纸，窗外总是阴霾不变的天空。而“忧郁”是伴随母亲最长久的味道。甚至长大一些被送去薰衣草环绕的香水之都格拉斯留แ学时，每当他想起母亲，空气里会自然的浮现这种安静，沉着，华丽，复杂，仿佛沉淀着旧ງ时代故事的香气。
肖重生摇头：“我知道忧郁๗，但不知道雅舍在仿制ๆ它。这是娇็兰，每一款香水都是绝密配方的娇็兰——可能ม这么容易就被仿制的吗？”
周天皓点头：“我们lotus的仿香团队失败了，但是我觉得你能够仿制ๆ成功。”他微笑着伸出手：“我记得五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