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杜芊芊再次听见这道声音,竟然有些恍惚,她猛地回过身,望见身长玉立的容宣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陈瑾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
“嗯,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容宣不打算多留,更不会因为她生病就会说些甜言蜜语。
他从翰林院回府,时辰已然不早,迈着大步直接进了书房,书影跟在身后欲言又止好几回。
容宣算是见识到她牙尖嘴利的一面,气的直发笑。
容宣轻笑,她不吱声也好,服软也罢,今儿他铁定是不会轻饶了她,他浅笑吟吟道:“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从来没有教过你规矩。”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容家,一点都不像没吃苦受罪的样子。
沈覆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奇怪,他叹了口气关上门,了然道:“偷偷跑出来的?”
容宣咬牙切齿道:“就该把你留在东院,让你多吃点苦头。”
容宣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转,最终落在坐在木窗前拿着针线的杜芊芊身上,他抬脚,朝她待的方แ向走去。
陈瑾本来还想告诉陈阙余,容哥哥的妻子还问我做不做噩梦了?可他见父亲脸色很白的样子,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她心里一紧,随即道:“他那么乖,谁见了都会对他好的。”
容宣处理完急事回头一看,便见那两人很和谐的盘腿坐在一起下围棋,这画ฑ面看着还怪和谐。
就是不像她。像谁不好非要像着他那ว个死爹!
杜芊芊连忙摆手,“我只是想跟着他一同向您学习,我不认字。”
这阵声响惊动了在门口守夜的林轻,隔着门窗,她问:“姨娘,您这是?”
杜芊芊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仓皇。
容宣轻推了下她的肩,“起来,替爷更衣。”
天色渐晚,窗外的天空渐渐的暗了下去。
杜芊芊悔不当初ม,为什么小时候没有看着他二姐把他打死?还拦住了他二姐,养出如今这种捉摸不透各种难伺候的性子。
他笑了一下,“你也该醒了。”
杜芊芊:“……”
房门紧闭,光线从缝中钻进来,容宣逆光站在床前,背着手盯着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的杜芊芊心里发毛。
容宣是她的孙子,无论如何,她也是为了他着想,年纪不小了,无妻无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如今他总算是愿意要女人了,可带回来是个ฐ什么货色?扬州瘦马,亏他有这个胆子带回来!
方แ才容宣不过是刻意在逗她玩而已,看她的小身板抖的跟个筛子似的,果然欺负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是句假话,抛开品行不论,陈阙余和容宣的样貌不相上下,只是在官场上纵横多年的陈阙余,原本秀致的五官如今更为冷厉一些。
他轻声吐字,“娇็气。”
“呵呵,不认识,我就是随便翻翻。”
他虽然已入朝为官,可他在容家属于被孤立的那个,吃穿不愁,但也没人和他亲近罢了。容家老太太若是知道将来这个孙子有权倾朝野的一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他们走后,杜芊芊撑着脑袋呆坐良久,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算算年纪,他九岁了,再过几年都是小小少年了,那孩子长得更像陈阙余,独独那双眼睛有几分像她,性子也是冷酷的不行,不爱说话不爱见人。
打这之后,杜芊芊再也不敢碰他的东西了。
这时沈芊芊已经被养成了个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见父兄二人穿戴清贫,十分看不上眼,直接让人给撵走了。
容宣松开手居高临ภ下的盯着她看,“既是如此,那ว我亲手送你上路,你也不算冤。”
绿衣显然比她要兴奋,“小姐,容公子今晚要留宿,刘妈妈说他马上就到เ咱们的院子里了。”
来之前,刘ถ妈妈就曾敲打过她,说知县夫人娘家乃是扬州ะ城的首富,排场礼数都极为讲究,让她今日小心行事,那些个肮脏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通通都收起来。
旁้人不清楚,杜芊芊却是知道的,容宣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意人,他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不过容家的人都不大喜欢容宣。
前些日子,扬州城里来了位气度不凡文质翩翩的公子哥,听说那位爷还是打京城过来的,家世显赫,背景了得。
杜芊芊缓缓睁开眸子,眼前朦胧一片,还看不太清楚,她眨眨眼睛,视线才渐渐清晰。
小丫头说着便要落泪,杜芊芊叹气,无可奈何的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把空碗递回去,“真的好苦啊,下回给我拿几个蜜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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