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早上天还没亮，费齐就醒了，没有一点儿困意，昨天王府的酒喝得他现在还有些头疼，身体酸胀，躺在床上仿佛蹲在笼子里。他穿衣起床，最后在外面又穿了件羽绒服，把帽子的带子勒得紧ู紧的，像一只企鹅，轻轻地出了门。
“那你不永无出头之日了？”
他心情不错，告诉她们：我到家了。
最后，费齐还是用现代汉语写了一份不是很长的草稿：
电脑แ班的老师自我介绍说叫王凯，三十多岁，大高个ฐ，脸上青春痘还是不少，为人很是随和，因为ฦ学生三教九流都有，所以王凯也从不自称老师，只说是互相学习。
费齐给她讲每到这个时候总得穿着雨鞋才行，如果是上厕所，就更是件难事了，不但没处下脚，如果是一大早ຉ还得赶紧去，要是过了六点钟大家都方便的时候，可就不方便了。这种厕所一小就总觉得要掉下去，前些日子还听说有人在一个这种厕所里捞手机呢！
“那你看看哪一条值得现在聊一聊呢？”
“人家没来找你呀？”
两个人在货摊又窄又硬的长条凳上坐了，这凳子从未上过油漆，由于风吹日晒而就像一个拾荒的老头，就这么条长凳还由一条粗大的铁ກ链和旁้边的大柳树捆在一起，那柳树树龄过百，上面钉着一块木牌，标示ิ着它的重要性，整个货摊都罩在柳树的影子里。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难道毕业时做鸟兽散的大学生有信心、有工ื夫去占卜或者有耐心去研究中国最艰深的哲学？知不可为ฦ而为之，近乎圣，以不可为为或可为，又近乎什么呢？
校长说：“也没有什么教材，你只要一个月下来，保证学生都会用officນe97就行。对了，你有空熟悉一下officນe20่0่0，微软一升级，咱们就麻烦。”
费齐听到伪汉灵帝ຓ说“咱们”，心里很是舒服、受用，自从下岗他头一回有了归属感，自信地说：“没毛病，我现在用的版本正是office2000。”
费齐自从有了电å脑แ，不论是什么เ程序，他总是喜欢用最新的版本，除非硬件不允许，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我说，我有点儿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工ื作呢？”
费齐乐了，只好长话短说道：“惭愧得很，我也不太明白，树梢工程中我被定义为树梢，被剪了下来。树梢工ื程您知道怎么回事儿吧？”
刘校长骂道：“知道，树梢是树的生长点，是最有活力的部分，他妈的什么狗屁工ื程！你看马路边的榆树墙，那不就是典型的树梢工程吗？一排排的，腰那么高，除了好看有什么用？”
费齐说：“也不能这么说，剪ຘ枝后果树才能挂果，果实才能又大又甜。”
老刘说：“是这个理儿，但剪枝可是个ฐ技术活儿，我下乡那阵子，有一次给果树剪枝，一帮知青也不请农技师，我们一帮小青年一下午就把个果园剪得第二年绝了产，疼得老农直骂我们祖宗。骂完祖宗又怪伟大领袖□□怎么เ把一帮败家子送到农村来了。”
费齐乐了。老刘见了更来劲了：“你别乐，你们那个□□单位我看离破产也不远了！”
“我倒是希望您说得对，不过那么เ大个企业破产也不容易。”
“破产是不容易，但职工ื开不出支来却容易，反正厂子也不是自己的，谁的也不是，出来也好。我就觉得给自己干事儿有劲儿，你到我这儿来，只要干得好，我不整那些没用的。”
费齐没问他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算了算道：“您这岁数下过乡？”
“你别老您您的，我听不惯。我今年都四十八了，属龙的。你说我能不能赶上。”
“不像啊。”
“我这人没正经，平时爱闹，显得年轻，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费齐挺喜欢这个出言粗俗的校长，觉得这个ฐ同名汉灵帝更像从前他家后院的一个车老板儿，跟他说话不累。
年前的几天，费齐天天到新华书店的电å脑部，只要是关于officນe书就翻，唯恐到时候被哪个ฐ学生问倒在讲台上。失节事小，饭碗事大。
新华书店这两年虽然也敞架售书，虽然“收款处”也早改做了“收银台”，但店员大嫂还是有点儿前计划经济国营职工的做派，后两天明显认清了费齐的真面目，时不时地阴阳怪气地坐在他身后唠叨：“不买的，看看得了啊，这儿不是图书馆啊。”
中国人过节的习俗这些年改变了很多，有淡化的，有简化的，有西化的，也有融化了的，但过年回家团圆的习俗却丝毫未变，就像大马哈鱼回游一样有规律，一样不可改变，一样不可理喻。
中ณ国人平时只有当气候发生了应该发生的变化时才能ม勉强想起阴历的节气，虽然这节气往往像诸葛亮的锦囊妙计一样灵验，但要是让人想起古人的好处来却越来越难了。虽然这样，每到เ一年的最后几天和头几天人们却大都使用阴历，这个时候，阳历才像下了课的洋教练一样被人忘记。
费齐阴历二十九下午去火车站接二哥一家。
二哥费利大费齐三岁，属狗，高高瘦瘦的，长得很帅，高中毕业后花钱当了个汽车兵，退伍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