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慧不禁笑出了声。
老王妃说的也是实话。别看宋怀远上表丁忧,辞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务,如今赋闲在家——陛下转头便提拔了义安侯,擢升为平章政事。义安侯是当今皇后的亲舅舅,宋怀远的大舅子,自陛下登基以来便一路高升,谁不明白是借了外戚的势?忠勤侯一家只会烈火烹油般地鼎盛下去,几个待字的姑娘根本不愁嫁。
众人各自屏息等待着。
丫头们领命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碗汤圆过来。
圣上坐到了皇后身边,司礼的宫侍高声道:“传宴——”
宋如锦便问系统,“衍弟还小,能啃那么硬的骨头吗?”
二夫人拧着眉问道:“这事儿到เ底是不是真的?你欠了那大夫的医药钱?”
没过多久,便有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当头的乳娘怀抱着一个彤色襁褓,走到宋如慧面前,行了跪礼,“大皇子给母后问安了。”
刘氏看起来有些微醺,状似随意道:“我看也是。她今日的精神头就好得很,还跑到เ靖西王世子面前说笑呢。”
片刻๑之后,采苹回来了,道:“姑娘,是那个ฐ青娘,夜里突然发起高热来,征大奶奶连夜替她请了大夫。”
“太后娘娘。”梁宣一向不称这位继后为“母后”。年轻的帝王低头看着案上如山的卷宗,神色淡漠,“朕已给过她机会,这是她自己้选的。”
“爹爹一定气坏了吧?”宋如慧轻轻抿了抿唇,竟没忍住笑了出来。
待端平公主的侍女走了,宋如慧才细细交代道:“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爹爹,昨晚太子就在陛下的寝殿,现在宫中ณ乱成一团,朝上还是需要有人主ว持大局。”
宋如慧坐直了身子,立马有侍女过来,在她身后放上软垫。她吩咐道:“兰佩,把那盆山茶花抱来。”
端平公主转过身来,对宋如锦道:“昨日先生罚我抄十遍《劝学》,你既ຂ然做了我的伴读,就帮我抄五遍。”顿了顿,重又改口,“不,十遍都归你了。”
宋如锦看着妆奁镜子里的疏影,默了许久ื不曾说话。
宋如锦点了点头,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馄饨铺那儿飘。
昌平公主性子随和,见人家母亲姐姐都不答应,也不强求,施施然地走了。
刘氏面上不显,心里却嗤之以鼻。若让她选,她宁愿舍了娘家的富贵、自己的荣华,也不要女儿嫁进东宫。
这两年,刘氏带她出席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京中的贵女,她也基本认齐全了。
“他算慧姐儿哪门子的弟弟。”老夫人一句话挡了回去。
赤日炎炎,映在三人尚算稚嫩的脸庞上。宋如锦头上戴的红宝石花钗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仿如他们此刻耀眼绚烂的年华。
不过,宋如锦心底还是记挂着给华平县主ว回礼。次日清晨早早起了,一连剥了好几个桃子,忍住不吃,切好了扔进煮沸的糖水,小半个时辰之后捞上来,淋上熬化的冰糖,搁在竹屉上沥干,晒了三五日,分装进两个ฐ小食盒,一盒送去给华平县主,另一盒留着给自己้吃。
宋如锦便转身去老夫人的慈晖堂了。
结果宋如锦一住下来就不肯走了。老夫人这里不仅茶点精细、饭菜可口,最关键的是疏ຕ影没跟来,再没有人催她练字了!得闲还能逗逗小宋衍解闷儿,别提过得多快活了。
宋如锦便把今天的遭遇细细道来。
四月中,今上病了一场,身体山河日下,大不如前。太子监国,重用太傅宋怀远、礼ึ部ຖ尚书唐白实、太常寺卿周嘉等文臣,对靖西王为首的一部分武将轮番๘施压,暗示他们上表乞骸。
宋如云便笑道:“二姐姐,你这样是钓不到เ鱼的,要像四妹妹那样不动如山才行。”
刘ถ氏聘来的女先生是个颇有才名的孀妇,姓孙,字知音。如今已过五九之年,发髻仍旧梳得一丝不乱,面上亦常常不苟言笑,因而看起来很是古板严厉。
因是华平县主ว的邀约,刘氏作为长辈同去不妥,是以她遣了周嬷嬷贴身陪着宋如锦,另派了几个ฐ护卫跟在马车后头。
正说着,周嬷嬷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张大红洒金的请柬,“夫人,刚刚门房来报,过几天靖西王府二公子的百日宴,王妃给您递了帖子。”
回去的路上,宋如锦提着灯笼蹦蹦跳跳,忽然回首问道:“大姐姐,祖母为什么不让陈姨娘和咱们一起吃啊?”
宋如锦抓着宋如慧的袖子,翻来覆去地看,惊奇道:“大姐姐衣裳上绣的是什么เ花?”
被她称作“夫人”的,是一位身着秋香色刻๑丝短棉袄、外罩荼白银鼠比肩褂的妇人,正是忠勤侯夫人刘ถ氏。她坐在床边,闻言摇了摇头,憔悴的神色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忧虑,“等锦姐儿醒了我再回去。她一刻不醒,我这心里就实在放心不下。若她有什么好歹……”
隔日,ไ靖西王便上表,说自己膝伤养好了,想去西北参战。天子笑眯眯地允了。
靖西王年轻时便是常胜将军,有他奔赴战场,群臣自然安心。当下,一众文臣都纷纷盛赞靖西王心怀大义,ไ为国之栋梁,还把徐牧之夸了又夸,说他是“将门虎子”,今后大有可为ฦ。
宋如锦下了宗学,走去凤仪宫看大皇子。大皇子如今已经能很熟练地翻身了,偶尔不安分起来,还会手脚并用着想爬,但他前进不了,费尽了力气也只能趴在原地转圈圈,逗得宋如锦哈哈大笑。
宋如慧问她:“徐世子要去打仗了,你可知道?”
宋如锦顿时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