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却所有身份，舍弃全部纠缠，就随了这一人而去，择一田舍为家，农忙时她帮她递碗水，闲暇时她听她吹会儿笛，平日不需太多温情，只要每每抬头回首相顾ุ时都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那平淡如水却怡然自得的日子。纵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生，倒也……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做作。”明漪感觉鸡皮疙瘩起了满腮帮子，每当屠酒儿腻着嗓子喊她道长的时候，她都恨不得直接把她按到เ地里去。
柳逢雪连连摇头，急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屠酒儿点点头：“对啊，就是传说中的妖界ศ少尊。你不用担心，大哥和二姐都是好人，他们也留แ不久，我不会叫他们祸害百姓的。”
“我却不喜欢你。”靳花初盯着屠酒儿，冷冷地沉声说。
他们愈走愈近。
她是拿这三妹没法子了，不过也正常，这么多年来，青丘没有一个人能拿她有法子。
阿蛮化为ฦ人形，站出来道：“姑姑，这是三三的大哥屠嘲风，这是三三的二姐屠荼荼，姑姑应该早些年见过他们的，还记得他们样貌吧？”
“季师姐，恕我无法起身行礼。”明漪很有礼教地颔首。
屠酒儿的耳朵耷拉下去，软软地瘫在狭小角落里，吐出舌头一点一点舔去落在自己皮毛上的雪花。
屠酒儿笑完了没有立刻跟上去，突然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坐在轮椅里的明漪，又呆呆地看着她座下的轮椅。
琼华看了眼怀春的少女，笑着又叹一口气。
“不错，避。”霄峡瞥了眼琼华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后山那只无法无天的狐狸也罢，顶ะ着护山一职不作为的闲人也罢，心已经偏向青丘狐妖的护山神，不亲近……也好。”
“按理说，我与你师尊地位一般，你平日里见到你师尊，也是这么随随便便抄着手弯个腰？”
琼华挑挑眉，道：“不叫尊称，你阿爹要是听了，一定打你屁股。”
惨无狐道啊。
“不要再问了。”明漪一脸烦闷，只得转过去正儿八经地和屠酒儿解释，“阿漪，不觉得听起来像阿姨？阿爹，阿娘，阿叔，阿姨，好听么？”
不是吗？
虽然屋外一片颓败，然屋内还保留了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那方แ书桌上还依旧ງ乱糟糟地堆放着书稿与纸笔，和她那天来到时看见的几乎无甚差别。只是靠近屋门的这一边桌檐上，多出一本那日她拒绝的厚重手抄戏本。
明漪连眨了好几下眼，哑着嗓子说：“我近几日身子不舒服。”
“终究……”
……而已。
玉虚宫所处之地偏北，故而虽然已到三月，天气依然寒冷，空中仍有细雪。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明漪才走出了玉虚宫的领ๆ地范围，寻到那个简陋的木屋。
“今日上巳，她又托人拿了书信，唤我去后山木屋共度上巳节。红尘痴儿，不知何时才能知晓，我并非良人。”
这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无妖不知，无鬼不晓，连平日里只知忙着勾魂的黑白无常都忍不住靠在奈何桥边，听煮汤的孟婆唠起嗑来。
“是有这么เ个物什。”霄峡从自己้的腰带旁้侧拽下来一只被红线简单束起的银杵，给了吴砭，指示他拿去给殿下的明漪，“难得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拿着好好瞧吧。”
明漪只提了一句，霄峡就直接解带相予，不知怎么今日忽变大方了。
明漪接过破魂杵，像个ฐ烫手山芋捏在手里忐忑不安，假模假样地看了一阵，又说：“师尊可以借我拿回去研看几日么？”
“拿去。”霄峡头也不抬地继续描手下的画。
明漪把破魂杵递到柳逢雪手上，向霄峡叠掌一伏，“那就不打搅师尊了，徒儿告退。”
“等等，”霄峡却没肯放人，“逢雪，先帮你师姐把东西拿回她的住处去吧，我与你师姐还有几句话要说。”
柳逢雪低头看了一眼明漪，明漪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先把破魂杵交给屠酒儿她们。
待柳逢雪出了大殿，明漪看着霄峡，等他和自己้说话，可老半天时间过去，霄峡还只是埋头描画，丁点儿都没有要和她搭腔的意思。
“师尊？”
“你别急。”
霄峡话落，又没了下文。
明漪如坐针毡，额头闷了一脑门汗。
好一阵时间，洛木才从外面匆匆赶回，站在霄峡身边与他耳语一番。霄峡的额角鼓起一条青筋，他的眼睛眯起来，没有拿笔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漪儿，我且问你，你是在哪本书里读到的子午破魂杵？”
“天……天宝物鉴。”
霄峡怒极，拿起装墨的瓷碟就狠狠向明漪砸去，瓷碟在明漪足尖前三寸炸开，里面的墨汁溅满了明漪那雪白的衣摆。
“孽徒！还要说谎！”霄峡浑身颤抖，厉声呵斥，被吴砭扶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眼睛瞪得通红，“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
明漪下意识就想跪下去，但她的腿还没恢复，只能促狭地坐在轮椅里，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这次我虽知道你们那目的，却到了也没拦，任由她们将破魂杵拿去了，就当是我玉虚还了琼华最后一点恩情，此后再不欠她什么。至于你……”
霄峡甩袖推开吴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