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唇瓣饱满嫣红,恰似牡丹花瓣,诱着人去采撷。
他温声:“经史子集固然不错,然而我那里有一本书,私以为更适合你,你定然是没读过的。”
这人忒缺德,明知道她缺钱,却还要说这种话!
“燕婉的花冠和金步摇也好看,镶嵌了这么多珍珠,得值多少钱!一眼望去明晃晃的,高贵的像是神仙妃子!”
继续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裴道珠没走出多远,果然如她所料,岔路口上正好经过一对年轻主仆。
讲完了,他笑道:“我对裴娘子非常满意,只要裴娘子做到以上三点,就能ม嫁给我。裴娘子对在下可还满意?”
裴道珠怀着恨意咬了咬牙。
她见裴礼之还要打阿娘,心脏ู不禁揪着生疼。
她强忍恨意,梨花带雨地跪倒在地,可怜巴巴地牵住裴礼之的袍裾:“父亲别怪阿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给你们蒙羞了……女儿愿意受罚!”
这副举动落在裴礼之眼中,便是识相乖巧的表现。
他很满意,宛如找回了尊严:“去外面跪着,今晚不许用膳。”
顾娴ຒ满脸是泪,正要劝说,裴道珠拉了拉她的衣袖。
劝说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又招来一顿毒打。
她走到廊庑里,安静地跪了下去。
雨水飘进了廊下,打湿了她的红石榴裙,乌ไ黑的鬓发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更显少女落魄可怜。
她抬起卷翘的长睫,望向厅堂。
厅堂光影幽暗。
父亲坐在那里,也不吃菜,只发泄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本该温馨团圆,可她家的气氛却格外阴冷紧张,只能听见烈酒入喉的声音,和男ç人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两句辱骂。
它们混合在一起,成了她这些年最恐惧的记忆。
仿佛全家人,都会腐烂在这座阴冷潮湿的祖宅里。
她悄悄握紧双手:“不能害怕,要往上爬……”
那ว场家破人亡红颜祸水的梦境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该认命也不能认命,无论如何,她都要往上爬,她要嫁入高门,借高门权势,好好保护阿娘她们……
“哟,这是闹什么,阿难怎么跪在了门口?”
尖细的调笑声突然响起。
裴道珠回眸望去。
侍女们提着灯笼和纸伞鱼贯而入,被她们众星捧月的中年妇人生得杏眼桃腮小家碧玉。
跟在妇人身边的少女,虽然容貌寻常,却打扮得精致高贵,杏眼扫视过她,不禁透出几分讥讽笑意。
裴道珠紧了紧双手。
是姑母和表姐。
她们登门,定然是为她而来……
裴礼之瞧见她们,顿ู时满面红光,亲自迎了出来:“这下雨天的,妹妹怎么来了?哟,我们朝露又长高了,容貌风度也更加不俗!”
少女笑吟吟地福了一礼:“舅舅谬赞。”
妇人笑道:“阿兄总夸她做什么เ?没得叫她骄傲。”
她又意味深长地睨向裴道珠:“若论容貌,咱们阿难长得才叫美呢,连我给她介绍的青年才俊都瞧不上,真不知道是想嫁给怎样的俊杰。阿兄,不是我这当姑母的心狠,你这女儿的婚事啊我实在是管不了了,以后,叫她自己找郎君相看去!”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
裴道珠暗道,她从来就没有求过她管。
更何况她介绍的“青年才俊”,家世相貌才华人品一无是处,不知道从哪个旮旯ຕ角落搜罗出来的歪瓜裂枣,介绍这种郎君,搞得好像她还欠了她天大的人情似的。
裴礼之笑道:“我已经狠狠教训了阿难。阿难,还不快给你姑母认错?以后你们姐妹的婚事,都还要仰仗姑母呢!”
裴道珠很不服气,却也很识时务。
她状似恭敬地垂下头:“是阿难眼高于顶ะ了。姑母介绍的青年才俊确实不错,但愿表姐今后也能嫁给那样的青年才俊。”
少女瞬间暴怒:“裴道珠你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被妇人拉了拉衣袖。
少女轻哼一声,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妇人进厅堂坐了,从怀袖里取出两张银票:“阿兄知道的,自打父亲走后,我在韦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各种人情往来,手头拮据着呢。这是我攒下的一点银票,不多,你拿着。”
裴礼ึ之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这怎么好意思……”
妇人掩唇笑了笑,目光又掠过裴道珠。
她温声:“我听说,阿难入了萧老夫人的眼,明日还要去金梁园小住?”
裴礼之摩挲着银票,笑眯眯地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妇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牵过女儿的手:“朝露最近刚学完刺绣,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寻思着,不如让她与阿难一起去金梁园小住,她是姐姐,会好好照ั顾阿难的。”
她的女儿韦朝露面露娇็羞。
她听说萧家九郎最近回了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