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盯着柳垂荣瞧,盯了半天,对视得柳垂荣心底虚。
高文脸色瞬间变差,扭头直勾勾盯着徐卷霜:“你知道这事有多大吗?”
徐卷霜右眼皮忍不住抽抽:这些碍眼的?
一直同徐卷霜对视的皇帝ຓ无人对视了,这才也敛起自己的目光。皇帝沉稳移动双目,扭头对视上右侧年长老者,问道:“萧卿家,她是何人?”
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都寂寂无声站着,中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均觉得冷且尴尬。
这句俗话赞的是当世著名的两位美男子,尚书萧献的两位嫡子:萧伯则和萧仲则。
站得久了,徐卷霜两腿有点麻,尤其小腿甚酸。她瞥见高文腰间的佩剑,被玄墨披风遮掩着,若隐若现。
“不知道,小的被卖进府的时候,府中就有这个规矩了。不过这说明国公爷对夫人真是好!对了,百尺打小跟着国公爷,可以问问他!”广带的思维太过跳跃,语句不依次序,徐卷霜怔了怔。
百尺却是呆呆的:小的真的也要跟进去?
“哦——”百尺一个“哦”字出口,千回百转,音调从阴平转阳平再转上声最后去声。
徐卷霜垂了眼帘,悄无声息地自行返回院子去了。在国公府待了这数日,徐卷霜已可以很清楚明了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用常人的脑子来看待这座国公府里的人和事!
“嗯。”高文反剪双手,踱步出门。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忍不住一个字:“额——”
这回两掌相触,高文的手心没出汗,徐卷霜的手心反倒出汗了。
“谁?”广带迈一大步,警觉地将徐卷霜挡在身后。她架起双臂摆一个格挡的姿势,凛冽安慰徐卷霜:“夫人不怕,小的练过!”
“好!”高文打断她,铿锵一个字。
裴峨仰笑着收下恭维,不经意间瞟了眼高文,高国公爷依旧ງ如常沉脸站在人群当中。裴峨肚内肠子绕了几转,隐约猜到了些事情,就斜着目光问柳垂荣:“升耀,你们今儿来做什么?”
碧荷身子受不住,晃两下就跪了下来。结果裴峨却不放过她,俯身又扇,咬牙道:“爷昨晚酒醉了跟你说漏两ä句,你竟然跑去告密!”裴嘉ล卓本是在老太君身边的,瞧见裴峨殴打自己母亲,小身板跌跌绊绊跑过来,抱住裴峨右腿就开始哭鼻子:“爹爹,玲珑姨娘犯事,你打碧荷姨娘做什么?”
徐卷霜自然躲开。
柳垂荣的后院里有弯弯绕绕的水渠,众人放了一个轻的杯子浮在水面,学故人雅士,玩曲水流觞。
裴峨心想:高文怕不是仍耿耿于怀,不喜徐卷霜?
徐卷霜能够想象出裴家站着的那群人正面面相觑。
裴峨见徐卷霜不说话了,他又有些尴尬,讪讪的觉着自己้说得是不是过了。再瞧徐卷霜定定站在,默然不说话,也无笑意,不谈她身前一对宝贝,端是脸上的表情就令裴峨心碎。更何况他好歹中意她,还没有吃上口……
而老鄂国公高百尺,则是今帝的贴身侍卫出身,他同国夫人伉俪俩忠心追随今帝,立下累累战功。
徐卷霜进到郡王府正堂,果见着钳锤、钟鼓这些做法事的道具一应俱全,亦有从莲华寺里请来的数位高僧,在念经替王远乔度。
两年前,裴峨娶ດ了紫金光禄大夫的嫡女,高门配高门,连皇帝给御赐了贺礼ึ。一场婚事,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自城西迎娶新娘回城东裴家,满城何人不知?
琵琶是家养的奴婢,打小就开始服侍徐卷霜。因为两个人私底下并无顾忌,琵琶便心直口快地问:“小姐,你可是还在羞恼今日碰着的那班轻薄子弟?”
很快,徐卷霜就被羽林郎当中眼最尖的一位现。
这个时候,高文心里其实在回响萧叔则白日里指点他的话——“你下次再与王夫人同骑,记得褪了披风把她裹在里面,记得要毫不犹豫,披披风的动作要流利,一气呵成,岂不更显英雄气概?”
高文有点替自己着急:他下午换了次衣服,披风忘在萧叔则家了。
又一次无法逞现英姿,高文甚是抱憾,但见着徐卷霜在身边,可见她不是绝色却耐看的脸,可闻她身边若有若无的香气,再想到เ等会还可以和她共乘一骑,拥在怀中……高文又忽然觉得之前的遗憾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高文重新变得很激动,两只手臂抬至与徐卷霜腰间平齐的高度,欲掐不掐,抖着问她:“我抱你上马?”
徐卷霜眺递高文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高文顷刻咧嘴而笑,伸双手将徐卷霜腰一掐,一把就将她举上马去。他的动作依旧简单且果断,徐卷霜身子是斜着触及马背的,稍有点没准稳,一个倾身:“唉!”
“小心、小心!”高文的心慌得差点也跟着倒了,赶紧扶正徐卷霜。待她坐定,他便一个翻身,也跃上马背,坐在徐卷霜身后。
高文伸展双臂,从徐卷霜左ุ右身侧环过去,握紧马缰。徐卷霜耳根渐烫,情不自禁低头,却无意瞥见高文虽然圈着她,但两只胳膊其实同徐卷霜的身子还是有几厘距离。
这距离小得几不可察,但仍存在,两人之间恍惚隔着一道薄雾,不散不消——高文的胳膊在抖,他实在刻意维持这间隔,不触碰徐卷霜。
徐卷霜沉了沉心思,身子悄悄地往后靠一点,靠上高文的胸膛。
高文整个上半身明显在马上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