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片瓜地，它和我一样死气沉沉。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逐渐学会忍受孤独了。在那芜杂纷繁的孤独忍受期内，香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它虽然并不能点燃我的激情，甚至会让我的生活也变得如同烟蒂一样遭人遗弃和践踏，但是，我倒也从它的焦苦中品尝到了一些生活的滋味，并且时常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它的味道如出一辙。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嗜烟如命，它只是我的工具而已，我不会让它越矩的，这当然也就是为什么เ我至今仍然没有成为老烟鬼的缘故了。
我努力地回忆。
教室里突然间完全安静下来，我抬头一看：他掖下的那ว本篆体书已经消失了，更奇异的是，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剖了我？你是说剖了你自己？”那个影子恍恍惚惚地消散了，只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飘荡在空中。
门外的空气让我感觉很清爽，刚才的沉闷一销殆尽。然而，那些烦心的事终究不能令我心平静下来。
他听了我的话后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慌乱ກ也没有我所设想的内心紧ู张引起的脸红，似乎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想法——都早已在他的预ไ料之ใ中。
母亲见我回屋，马上迎上前来。可我已经不会再上当了，我让自己冷漠的脊背对着她那张热情红的脸。她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欲言又止。我不会再理会，它只能让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她见我不再信赖她，就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走开了。我甚至还是有些不能说服自己้相信：那个纤弱的背影里是否可以承受那ว些沉重的诡邪ิ和心机。
他完全陶醉于自己的描述中，我终于在他试图停下来歇口气的时候努力插进几句话：
然而，我哪里知道？
当然，贝尔老爷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心情不好时，总是将当天的报纸揉成一团，然后又铺展开来，撕成碎片扔在花园里。经常经过他家房前的人，看到了几次之后就明白了，也就不会在他心情不好时和他开玩笑了。
我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自己้，以免他误以为我仅仅只是从他的经历中ณ找到了自己的痛苦。
他显得很尴尬。
“我能理解你那时的心情，你爷爷对你很好，可是……你恨他，我知道那ว是出于内心的善良。他死了，你如释重负。可你马上又自责起来，你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好心……可能，你只是想做些补偿……”
他的嘴唇在颤抖。
“我那ว时才觉得死亡好象离我只有半步，或者只要轻轻地捅破一层窗户纸就行……”
他的情绪已经极度低落，我尽力安慰这颗饱受伤害的脆ะ弱的心。
“他们都是庸庸碌碌之人，俗不可耐！他们整日里想的无非是怎样更好地算计他们的眼中沙。你不必在意。”
但是他冷笑了一声，声音在抖。我摸不着他的心思，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大概ฐ只有烟才能使我有所作为。他没有说什么，伫立在田埂上，僵硬笔直。大约十分钟็过后，他走开了。
一会儿，叔叔走过来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跟秦飞在一起。
“他来干什么เ？”叔叔问得漫不经心。
“他想买点瓜……”我没有因说谎而脸红或支支吾吾，我已经是个老手。
“嗯，你回去吧。”他没有追问下去。
“少抽点，别ี点了房子！”他看到เ一地的烟蒂。
现在，三四个ฐ月过去了，我的忙碌的看瓜生涯也已经结束，没有事情可做，整日里游手好闲。
秦飞在那天以后再没有出现在瓜地是过，我明白他永远不会再回到那里。我从那次谈话后再没有见到过他。不久，我才知道他父母流着泪将他送到了他爷爷那边。对于他那ว莫名其妙的死，村子里的女人依旧ງ编了好几种故事，我所能告诉读者的，就是这几种故事当中相同的东西——他用石头砸自己的脑แ袋，这一次是真实可靠的，即便我没有亲眼看见我也相信了，因为这一次，那块石头敲响的不仅仅只是他那颗方正硕大的头，而且也敲响了他爷爷在那边的大门，他爷爷将他迎接进去了。
关于他的死，我只能说这么เ多了，虽然我和他是同病相怜，但我并非是能够真正了解他的人。或许他向我倾诉的那段喧嚣的记忆也纯属多余。这一点他大概ฐ那天在瓜地就已๐经意识到了，而我只能通过回忆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