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甄小栋说得谨慎。“根据地质，地貌，气候的不同因素，多少会存在差异。不过……”
“不说，当作不知道那样行事，那ว就是不知道。当初在地下军区，欧阳负责外围，跟着高宪上校，照顾ุ他起居的一直是我。我见过地下军区的整体结构图，大致知道它的运作模式，也看过那ว份加密的自杀式防御体系的设计图和原理说明报告。正常状态它所释放出的微量粒子就目前来看，对病毒确实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只是副作用不详。这些东西现在跟钱德他们说一点作用也没有，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给他们一些希望。希望在这样的时候，是个非常好的好东西，说不定可以扛过去。就像你明明知道薛游感染了，高上尉明明知道去找人会很危险，就像我们多多少少也都知道那个ฐ小镇一定有很可怕的问题。”
欧阳带人给车加油和进行简单补给，甄小栋向高科汇报情况，还是很正式的姿势。
从席安他们被带到地下军区，已经过去近两ä个月，在没有疫苗和抗血清的情况下，这种易传染和变异的病毒会带来怎样的灾害，没有人敢预算。没有绝对靠谱的计划，只有他们二十多人向着可能存在的他们其实也并不信任的安全区行进。事实上，如果在路上，现合适的地方，他们就会停下来。只是寻找这样的一个可能的地方แ，需要有一个前进的方向和一直走下去的信念。
“不确定，时间不够。”席安再次试图用手机上网，网络在一小时前就已经无法连接。
“我知道了。”
席安原先还真的很苦恼，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
“你笑起来最好看了。安，你都没说过你爱我了，好久了。”
“你又不是我，问题那么多干什么？”席安说话间再次抠起薛游的拳头。“我好不好看跟你什么关系？”
“别看，会吓到เ你的。”薛游说着又猛一缩拳头。“进去吧，反正在这里站着，你也不会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样爱你，薛游，所以我不会轻易对你说这个话，不管是什么เ情况。”席安垂下手也没有再坚持。“那三个字很重，它应该在是的时候才被念出来。”说完，席安转身向停尸房大门迈去。
何百家斜靠着门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就开始跟保安打了个ฐ招呼，没想到席安和薛游还真说上了。
“都说什么呢？”何百家抬手推门跟席安一起进去，回头看了眼薛游。“跟你上班把人锁家里一样。”
“先看看尸体。”席安对抬头专注望着自己的薛游招招手，对何百家抱怨道。“徐博士不应该现在就开始解剖尸体的吗？这么冻着不新鲜了，难道不会对结果有影响？”
“新鲜你个头。”何百家慢悠悠转到解剖台另一头。“不做好准备就随便开刀，你以为屠夫呢？”
“我现在满肚子疑问。”席安拉着薛游的手腕站在何百家对面，低头看着白布下的尸体轮廓。
“希望你没吃饭。”何百家说完，也不再提个ฐ醒，直接把白布从头掀开直接甩到脚๐步。席安的眉头瞬间拧起，眼睛也不自觉地闭上，但很快又重新睁开，目光里还带着专业的审视。薛游的表情则有些麻木。
可能由于丧尸肌肉萎缩的缘故，胸膛被剖开后并没有再次缝合，肋骨已经被整块掀走，胸腔腹腔内的器官破烂不堪，整个呈现粘稠黑红状态。没有一个内脏是完好的，包括胃部和肠道。
“现在你明白为ฦ什么报道里会那么写了吧？”
“是病毒在消化人肉？”席安大胆提问。“不是丧尸本身？”
“丧ç尸理论是那些死后复活的人。”何百家戴着塑胶手套，用手指戳了戳丧尸破烂的胃。“依靠肌肉和神经在行动，所以理论上来说他不可能存在一个ฐ正常的消化系统，所以内脏腐败也合理。”
“然而他们却会感到饥饿，会要进食。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真的饥饿，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就像旅店里的丧尸，他们不可能饿了很久。进食，说不定就是为了传播病毒。”席安边说边绕到เ丧尸头部。丧尸的整个头皮被掀起，头盖骨也被取走，大脑แ被取出放在玻璃器皿里，里头空空地只有一些细小的神经。“如果我前面的推论正确，病毒吃完了丧尸，借助丧尸去吃活人。可是为ฦ什么？改变传播方แ式，而且这样的方式并没有提高效率。完全可以跟之前一样让正常人感染，你看，我们完全措不及防。”
“健康的人和生病的人，味道不一样吧。”何百家那么เ一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抖了下。“毛骨悚然啊。”
“脑子有什么不一样吗？直观地给我看看。”席安指指何百家身后放容器和解剖道具的台子。
“我觉得你看报告更直白。”何百家转身将装丧尸脑子的器皿捧在手里。“你又不懂，看也没用。”
“我不懂你可以教啊，何老师。”席安凑近盯着放在溶液里的脑子。那ว个脑子比正常人要小一些，看得出萎缩，大脑แ皮层的沟壑也变浅。“就像有人往脑แ子里充气，把脑子充成一个ฐ圆溜溜的球之后开始放气，放得和原来差ๆ不多时又停下。也可能ม这个ฐ人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是说沟壑深浅和人的智商高低有关吧？”
“有部分关系。而且比喻有进步。”何百家和席安隔着器皿对视着。“但这个脑子的主ว人不聪明到是很明显，看他之前的行动和表达就可以判断。话说……席安同学，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丧ç尸是被击毙的。”席安往何百家身后的台子一扫，将其中一个装子弹的扁圆形器皿拿起。“这是从丧ç尸身体里取出的那两颗子弹？报告里说第一枪打中右肩，另外一颗打大脑，但是……”
“是之前的常识不经用，所以还不相信我的报道，一定要亲眼看是吧？”
“所以大脑……”席安看着其中一颗基本完好的子弹，又看了看那颗取出的大脑。“胶质状？”
“如果不是有头骨阻挡，子弹打进这样的大脑可以用来做弹道对比。”何百家放下器皿，又拿了边上一个ฐ更小点的玻璃皿。“你看里头这块红红的东西了吗？我保证dna检测会告诉你它来自其他人。这是我们从丧ç尸肚子里取出的完好的一块肉，在胃底取到的。消化液ຂ成分很少，我们现了病毒。”
“又变异了？”
“是一个ฐ种类的，这点可以确认。”何百家说着举高器皿仔细看了看。“似乎ๆ还是消化，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它来推算丧尸一次进食的量和时间间隔。当然不排斥他们没有饱腹感，会一直吃到把自己的肚子撑破也不会停止。反正即使肚子撑破了他们也可以继续吃，因为他们早ຉ就死了。”
“胃部传递信息给大脑，大脑接收信息，获得一个‘我饿了’的意识，然后人开始寻找食物。”席安思考道。“丧尸怎么知道自己้饿呢？我觉得答案应该在这个果冻大脑里，它怎么运作。”
“那ว么多年了，席安，我们对自己的大脑也没有完全明白。”
“但理解比自己้低等的大脑要容易很多。”席安反驳道。“自己脑子的智慧去理解自己的脑子就跟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抱起来一样。即使如此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它需要创น造一些新า的条件来辅助。”
“丧尸是在山上被抓的。”在边上安静了很久的薛游忽然开口。“那ว这是谁的肉？”
席安和何百家同时抬眼一亮，仿佛头顶又开了一盏灯。何百家道：“如果之前的推论正确，丧尸间不会互相咬噬是因为他们早ຉ就已经被榨干，所以他们袭击的一定是普通人。那会是谁？或者什么人？”
“不可能是镇民，如果有镇民受伤，为ฦ什么不告诉我们？”席安转身继续看着丧尸干枯的脸。“难道山上有其他幸存者躲藏？那些没有被感染……百家，我忽然在想，这个镇原本登记的人口有三千多，现在只有两ä千多，那ว剩余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感染死了，或被不知道去哪里的部队带走，他们会不会……”
“躲在山里？”何百家点了点头。“有可能，他们了解这里，就跟现在的镇民一样了解这里。”
“安，有人在外头看着我们。”薛游伸手指指门口，那个ฐ保安还站在外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他们。
“事实上。”席安面对门口，对身后的何百家说。“丧尸从哪里来，旅馆里住的是谁，都是镇民告诉我们的。他们把丧尸交给我们，他们让我们住在旅๓馆里，现在又跟我们一起打丧尸。”
“我们需要跟他们继续……合作下去吗？”何百家很快和席安有了共识。“至少目前是。”
“我也那ว么想。”席安静静深吸口气，表情自然随和地走向门口，开门问保安道。“有什么事吗？”
“镇长要我问下，你们是不是过来一起吃饭。”保安没什么表请，席安过来开门后，他就只礼貌地对着席安跟他说话，眼睛没有乱瞟，比席安看着还要自然镇定。“还是你们第一次吃的那ว家。”
席安的手依旧抓着门把，闲聊般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在哪里吃的饭？”
“我们都知道。”保安毫不避讳地点了下头。“那请问你们去吗？”
“我们过会儿就下来，会和徐博士一起过去，我们记得路。”
“好。”保安给了席安一个客套的笑容。“这里会有人一直看守，你们放心，丧尸和尸体都不会丢â。”
“谢谢。”席安回了一个客气的笑，重新า关上门。薛游就站在门后，如果保安有什么异常举ะ动，席安一点不怀疑薛游会扑出来把对方打倒在地。何百家则抱着那个装ณ脑子的器皿对着尸体和那ว块人肉愁。
“我和徐博士，都太专注于专业，忽略了很多东西，幸好你们过来看。”何百家略带歉意地说。“我们只想到了丧ç尸尸体和正常尸体的区别，那块肉的消化情况，却想不到问问它是哪里来的。”
“百家，其实……”席安转头对薛游挥了下手，示意让薛游回避下，薛游不乐意地瞪了何百家一眼。
何百家略๓显无奈地笑道：“我没事，真的，我其实……”
席安抬手勾住何百家的脖子，领ๆ着他走到停尸房另一边。薛游抬步要跟上，被席安皱眉阻止了，很不情愿地戴着手套戳丧尸的脑门泄。何百家由席安领着，垂着头，眼神有些躲闪，明显地警惕。
“你和徐博士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跟我们说？”席安小声问道。“你看薛游这样，我都没有丢下他。”
“我知道你眼睛厉害，只是……”何百家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回答别人的问题的。我和徐博士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เ，清楚目前的情况。我们做我们可以做的全部的事情，然后……听天由命。”
“在这里，你和徐博士是对病毒最了解的人，现在对病毒带去的后果又有了更直观更明确的认识，感觉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们是朋友，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这是人类最大的特点。”
“丧尸被打到时，就在我们边上。”何百家用手掌托着额头，眼睛闭着，就是不愿意抬头看人。“我不知道有没有血液喷溅出来，掉进眼睛或者耳朵或者口腔里……你不会理解的，小安。”
“那ว血液那么粘稠，它……”席安没有把安慰人的话说下去，咬着唇直接伸手抱住何百家，轻抚着他的后背。何百家闭着眼睛靠着席安，呼吸比刚刚重了很多。席安知道他还在隐忍，也多少理解那种恐惧。
那个ฐ可怕的可以预见的未来，谁也不想会生在自己身上，变成一具丧ç尸。
薛游这时也挪了过来，从席安身后霸道地把他抱住。那双塑胶手套已经被他脱掉了，就用自己的手抱着席安。那双手席安很熟ງ悉，它曾经抚摸过自己的全身。那ว手指也很熟悉，他曾经感受过它的力度，而现在都不太一样了。那些指甲像盔甲一样覆盖着，手指上的皮肤也变深变硬。唯一和丧尸不同的，是毛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浓密起来。薛游，就如同真的要变成一只长毛的野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这个文到เ目前，我写得还是蛮哈皮的，不是说文的内容，是这个码字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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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ps，谢谢看文的亲，么么เ留言的亲。
☆、37、活体解剖修
席安不知道何百家和徐博士悄悄说了什么，让他改变主意和他们一起去吃饭。薛游闭着眼睛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席安身上，但小片警儿一过来，就立刻提起神戒备地一个转身把席安圈自己怀里。薛游对镇上的人并不友好，而且表现越来越明显，而镇民对薛游，给席安的感觉则ท是小心翼翼。
“走吧。”何百家双手插在衣兜里晃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裹得严实的徐博士。“我要饿死了。”
“动作快点。”席安对徐博士招了招手，等他靠近了才带着薛游跟上何百家。“吃饱了才有力气搞科研。”
“我刚刚跟高科联系过了。”徐博士没有搭理席安前面的话，自顾自说。“小栋那里已๐经两个小时没有遇到丧尸。那些丧尸的情况我基本知道，最低级状态，就是丧ç尸形态初步唤醒模式。”
“陈忠亮一定会喜欢你的用词。”席安笑道。“高级低级，只要一枪打爆脑แ袋会死，就是好丧ç尸。”
“其实我有些生气。”徐博士抿着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เ丧尸会进化，我们不能？”
“你是说……蜘蛛侠，绿巨เ人那种？”席安故意看了看身边的薛游，笑道。“我家薛游说不定可以。”
“薛大个头其实长得挺有意思的。”被席安那么一开玩笑，徐博士忽然也笑了。“先前还没注意。”
“我喜欢你跟外人那ว么称呼我。”薛游乐呵地低头蹭了蹭席安的脸。“我是你家的。”
“嗯，我家的。”席安拍拍薛游的头，又对徐博士道。“我家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