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笑了。”掌柜恭敬地道，“见过四小姐。”
前世的经历，让裴元歌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只是她想不明白，舒雪玉为何要这样对她？
原本以为舒雪玉已经睡着了，谁知才进去，便见床上舒雪玉猛地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转头朝门边看来，面上犹有泪痕。裴诸城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垂眸，好一会儿才道：“你别乱想，我说了今晚会宿在蒹葭院，就是蒹葭院，不会变！”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很晚了，早些睡吧！”
章芸咬咬唇：“芸儿知错了！”
想当初，舒雪玉是正室，又得宠，老爷对她几乎言听计从，那ว时候的舒雪玉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己多看老爷一眼，都会招来斥ม责嘲讽，甚至责罚。两人直如云泥之别。而现在，两人依然是云泥，可惜，却是舒雪玉变成污泥。这种变化实在很有意思，却看看舒雪玉此时的嘴脸，也很有趣吧？
“舒雪玉失宠，是因为害死了明锦，想要解开这个死结，关键就在裴元歌身上。再说，裴元歌无母，舒雪玉没有孩子，照料好了裴元歌，不但后半辈子有了依靠，也能ม够讨好老爷。只要把这些分析清楚，再哭诉两ä句，老爷一来顾ุ念裴元歌，二来顾ุ念旧情，岂有不允之礼？”章芸神色冷凝，“你别ี忘了，老爷和舒雪玉少年夫妻，当初是何等的恩爱情浓？我百般手段用尽，老爷依然对那贱人宠信有加，若非半途杀出个明锦，想要他们夫妻反目，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才像女子该有的反应！银面人低头看看镇静自若的裴元歌，她，真的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吗？
被挟持着，裴元歌慢慢打开妆奁台，取出金玉首饰摊开。那人却不取，也不作声，显然不满意。裴元歌继续摸索着取出金锞银锞珠玉等东西，那人随意扫了一眼，嗤道：“这些俗物能值多少？至少也要像那ว边珐琅嵌玉的手镜，或者那ว边紫檀木的床头屏风才勉强凑活！快把值钱的都取出来，不然我不气了！”
裴诸城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没再说话，只低头喝茶，对裴元歌道：“歌儿，你继续。”
接下来这批女孩进来后，裴元歌依旧问话。裴诸城却突然一怔，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十四五左ุ右的女孩身上，神思微有些恍惚，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年来，这是章芸第一次看到裴诸城对她有这样的情绪，却是为ฦ了明锦的女儿，心中的疼痛和嫉恨难以言喻。咬着唇，不用伪装ณ，眼眸中也闪烁出盈盈泪光，低声道：“婢妾……婢妾失言，请老爷……降罪！”
此刻，如果温夫人暗指此事是章芸设计，谋害嫡女，这罪名太大，与章芸素日在裴诸城心里的形象截然不同，裴诸城必定不会相信。说不定，逆反心理之ใ下，还会觉得章芸委屈。但现在，温夫人先点出章芸应对失当之ใ处，再以裴元容为参照，末了却是从人之ใ常情的角度去诠释，正是裴诸城所能接受的范围，又能ม够引起他对章芸的不满，这番话可谓恰到เ好处，漂亮极了！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裴诸城也明白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听这话还算中肯，裴诸城神色稍缓，转头看到裴元歌还瘫在地上，泪痕宛然，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受惊的小鹿，心中ณ只觉得格外的心疼，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抚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歌儿别怕，有父亲在这里，不管是谁害你，父亲都不会放过他的！你告诉父亲，冰锦，你都送给谁了？”
认出来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顿时鸦雀无声。
裴元容不忿，还想再说，却被章芸狠狠地瞪了一眼，示意身边的王嬷嬷送她回去。
如此的耗尽心血，到最后换来的，却只是孩子和她，两条血淋淋的人命！
话虽如此，但谁看不出他是在炫耀啊？
这位四小姐远比她想象中的更骇人，而她们这些丫ฑ鬟，在她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她甚至不用动手，只做出个ฐ姿态，就能够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就像现在这样，四小姐只要放出这个风声，她就必死无疑！
白薇惑然，四小姐不但没有严刑é逼供，还给她这样的体面？然而再一细想，顿ู时浑身冷汗。
玉石颜色鲜亮，纹理匀称，如果做成印章，必定沉稳而又雅致。
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几天，章芸亲口答应她，在父亲寿宴那ว天，定会让裴元歌声誉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好给她出气！望着裴元歌离去的身影，裴元容脸上慢慢露出怨毒的笑意……
“为什么不能？”章芸却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越觉得丝丝入扣，“也许退婚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气死了。而有人则趁这个ฐ机会，塞进来这个假的裴元歌来跟我为难，顺便争宠？以前的裴元歌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她要能有现在这手段，母猪都能上树了。再想想，她病后的行事，哪一件不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她却设计要了蒹葭院的丫鬟紫苑，这不是很奇怪吗？裴元歌一直认为明锦是舒雪玉害死的，与蒹葭院势如水火，怎么会费尽心思去要蒹葭院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