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日子发现的事又让她心里总有些忐忑。
她直接说了结果：“程辂发现我知道了官街宅子的事，先发置人的过来跟我说，那宅子是他无意间买下的，原想送给我的，因没有合适的机会，就一直没有跟我说这件事……然后主要是来试探我是否知道了程庄两家的恩怨……”
他想着，大喝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程庄两家曾经订过亲，怎么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我看你是欠收拾了，竟然敢排编庄家老太爷和庄太太……”
老乞丐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闪烁的目光一会儿落在马富山的身上，一会儿落在中堂上，一会儿落在地上，神色间流露出几分狡猾。
亭外击掌声不断，称赞声不绝。
可见不同的经历会有不同的感受。
周少瑾不由道：“这，合适吗？”
“多谢姐姐了！”周少瑾笑盈盈地道，“外祖母的寿礼我早已๐经准备好了。不过是前几天我父亲寿辰，我做了两件衣服送过去，得了父亲的夸奖，我就寻思着再给父亲做两ä件冬衣。也不知道现在都流行什么样的款式？就这样那ว样的都问一问，到เ时候心里也有个底，知道该给父亲做什么衣服好。”
“池舅舅！”周少瑾跳了起来。
周少瑾两世为人，只有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印象。
两ä人东扯西拉了一通，硬是没让潘清插上一句话，等到เ翠环过来报信，说沈大娘来了，程笳挽着周少瑾的胳ฑ臂去了静安斋。
“有毛病啊！”程笳小声地滴咕着瞥了眼潘清，然后笑着对周少瑾道，“你明天下午能不能放半天假啊！我想约了你去花园里划船。清溪河里的荷花长得花苞来，我想摘些荷叶晒了冬天的好做叫花鸡吃。”
周少瑾手一扬，躲过了程笳，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让我说什么？”
她喝了口绿豆汤，舒服地叹着气，笑道：“还是长房的泾伯母厉害，说要服侍郭老夫人用午膳，根本不理睬这事。二房的沂伯母则是要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只有我娘，傻呼呼地跑了过去，现在被汶大婶婶给缠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好郎君她是不想了。只求这辈子别再走上辈子的老路就好。
周少瑾半晌才止住伤心，道：“让嬷嬷看笑话了！”
好像一副不屑于和汶大太太说话的样子，招呼打得非常自然。
他是来找董氏的。
几位年长的夫人却另有关心。像良国公太夫人，闻言神色微凝，问程许：“卧鹿钮印，是不是太宗皇帝当年在金銮殿上赏给顾ุ老先生的？”
但无凭无据的，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老太太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笑容里却难掩得意之色。
南京虽属南直隶，可谁家没有生意在附近的杭州、余杭、临安等江南繁华之地的？
“是啊！”她击掌，“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们又不是裁缝、厨子，学那么好做什么？”她跑到周少瑾身边坐下，揽了周少瑾的肩膀，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周少瑾，“我发现你这些日子一下变得聪明起来，快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เ秘诀？”
她有些不安地道：“也不知道潘清现在怎么样了？我听我娘说她不仅擅长女红烹饪，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
施ๅ香神色大变，再看周少瑾，脸色白得吓人，好像立刻就要昏过去了似的。
程许可是长房的大爷，岂是那些冒冒失失的小厮管事之流可比。他既ຂ然敢找来，肯定是胸有成竹的了。
“你是什么เ意思？”她质问道，眼里更多的却是困惑，“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绝交啰？”
周少瑾这才记起来，从前她每天都会在她们来静安斋的必经之路——小虹桥等程笳。
绿汪汪的翡翠水头十足，精湛的雕工ื栩栩如生，不仅狮子的憨态清晰可见，就是狮子怀里抱着的绣球上的宝相花纹样也看得一清二楚。
甬道尽头是个二层五阔的楼房。墙粉白子\粉白的，窗楼、门扇彤红彤红的，糊着嫩黄色的纱，门前一架葡萄，左右各摆了个青花瓷大缸，一边养着睡莲，一边养着锦鲤，十分的气派，又不失精致。
看来妹妹也不是没有上进心的人，只是程家的妇仆都看着三房财大气粗，惯于捧着程笳，时间长了，妹妹不免有些不自信，说话没有底气，那些妇仆也就越发的喜欢捧着程笳了。
周初ม瑾见她不乐意，以为她是怕去了看长房人眼色，想了想，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沂舅母一直想把笳表妹送到郭老夫人身边教导，甚至托了二房的老太太出面说项ำ都没能成。你得来全不费功夫，可要珍惜才是。”
她推搡着姐姐往耳房里去，道：“这次就用我库房里的料子——爹爹每次送回来的东西都是我们姐妹各一半。我这里虽然没有银条纱，可也有几匹不输银条纱的碧水青！”
这还是她那个敏感多疑ທ的妹妹吗？
是的。父亲不会责怪她，但会责怪姐姐！
她最初还躲着被子里，后来见事情久久不能平息，又担心姐姐被人欺负，让樊刘氏扶着她出了门。
吴宝璋跪在她面前，满脸的羞愧：“这桩婚事是我继母做的主ว，等我知道的时候两家已经下了定……如果我事先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所以父亲写信过来，说继母会来接她到เ任上的时候，她不愿意跟着继母去保定，并对继母道：“我的事，自有外祖母为ฦ我做主。”
周少瑾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施香望着镜中ณ周少瑾清澈的目光，粉嫩的面颊๐，不由赞道：“大小姐好眼光！二小姐这么一打扮，不仅好看，还精神，老太太看了必定欢喜。”
这件事周少瑾还没有决定，但程诣显然不是个能ม商量的人，她也没准备和程诣讨论这件事，索性避而不答，道：“你又从五房那边的小花园里溜进来的？”
可诰表哥考中了庶吉士的时候来探望她时却什么也没有提……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适合，难道还让自己亲自去打探消息不成？
她急急地喊了声“二小姐”，高声道：“那ว什锦豆腐捞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这就吩咐小丫鬟给您端进来。”说着，转身去开了高柜：“您今天穿什么เ衣服？前几天新做的那ว件白色的挑线裙子怎样？这天气慢慢地热起来，穿白色的看着清爽……”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他的话戛然而止，神色惊骇地放开了周少瑾。
水榭里的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群男子从前面的甬道路过。
有程识、程证，还有程许、潘濯、程辂……
程笳失声道：“他们来干什么？不是还没有到拜寿的时候吗？”
周少瑾记得行程上写着午时正（中ณ午十二点）开席。巳时正（上午十点）开始拜寿。由程沔领着男ç孙和仆妇们先拜，然后沔大太太领着女眷们后拜。此时刚ธ刚辰正（上午八点），程识他们怎么เ就过来了？
她忙施香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เ变化？”
施香回来道：“没有什么变化。是识大爷等人过来得早，大老爷让人把几位爷都领到旁边书房去坐。”
周少瑾松了口气，怕程识他们等着无聊跑到เ水榭这边来，和程笳商量：“我们还是回花厅去好了，免得又碰到识表哥他们。”
上次斗琴之后，程笳对程识他们咬牙切齿。听到周少瑾的建议。她立刻附和，俩人一起往花厅去。
走到半路，她们身后传来一阵喧嚣。
周少瑾回头，就看见程识他们往水榭去。
“真是谢天谢天。”她不由道，“不然我们得碰个ฐ正着。”
程笳就抱怨：“他们怎么เ总在内院里窜？难道外院就没个能让他们落脚的地方？再不济，他们是男ç子，也可以到什么เ庙宇、道观的，和我们争什么地啊？”
周少瑾失笑，道：“这也不怪他们，要是今天是沔大舅舅的生辰。他们就不会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