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早饭时分,海ร老太太和海夫人一起忙忙地赶了过来,对着海瑾天抹了一大把眼泪。
我赶紧坐了起来,慌乱的抹掉满脸的泪,然后不好意思的对着从外头冲进来的几人说:“没事,没事,相公他醒了。”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
“为何不行?明日跟官家说一声,就开始动手搬吧,张妈跟吴婶也都一起过去。”
“当然是真的了!我刚从前头过来,少爷一行人都回来啦!现在该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了。少你也赶紧去吧。”
“我又没问。”我低下头去,心里却泛起一股喜意。
两个ฐ人一唱一和,倒有些像偶尔赶集的时候,戏台子上唱戏的戏子。我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任由á霞儿夹着我一股劲儿地朝前走去,然后看到她们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直到回到我自己的那个小院子。
因为刚ธ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沿路上的下人也被惊动了,不少人都十分好奇地盯着我一身浸满绿苔藓的湿淋淋的衣裳๙看,霞儿姑娘不厌其烦、温柔可人地向所有好奇的人解释着:“哎呀,少非要缠着小姐去后院走走,结果不小心滑进池子里去了。亏得我们小姐发现得早,不然,少可就大事不妙了呢。”
我想到中午吃饭时他的脸色,不免紧张起来,该不是,还在生气吧?虽说确也不关我的事,但纠论源头,毕竟是因我而起。
我听从了吴婶的意见,准备做个荷包。又仔细询问了海瑾天常穿的衣裳,吴婶说大多是黑色的,我就决定用绛红色的绸缎来做,再压上黑边,绣上黑线,一定很好看。
原来海瑾天除了有两ä个ฐ姐姐之外,还有一个ฐ收养的兄弟,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海老太太点点头说:“那就好,人多了吵闹,我心里头不耐烦。”说着又转头对我说:“中午啊咱们一家子吃个饭,都是自己家里的人,瑾天他大姐二姐都在,特别是二丫头,因为嫁的远,难得才回来一趟呢。苍嘉那个小子是瑾天他爹早ຉ年收养的义子,跟瑾天一直是兄弟相称的,跟亲兄弟没有二般,你见了不用见外的。”
我把所有的衣裳一股脑儿的全部ຖ递给了他,他却也不接,就那么光溜溜的下了床。
我一惊,转过身来,海瑾天坐起了身子,似醒非醒地看着我。屋子里将亮未亮,看东西并不太清楚,可他半裸着的身体还是让我瞬间就烧红了脸,昨夜的种种一下子全都浮在了脑แ子里。
他不高兴?亦或是觉得又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子,所以心怀内疚?
满屋子里都是笑,大姑婆小媳妇的脸上都是客套的却充满喜庆的笑。喜娘笑得最为ฦ开心,连声音都像是抹了蜜糖似的,让人觉得发腻:“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心疼下人的嘛,看来平时这两个老婆子可算是好好伺候你了呢。”
我没言语,只是冷冷看了大姐一眼。
她继续说:“这会子也晚了,我也没那么多力气跟你废话的。你既偷了我的猫眼儿,总得留下个ฐ说法不是?”
“猫眼儿不是我拿的,要有说法明日等裁决。”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要真是能让你去找讨个ฐ说法,还会带这么เ多人来,还把你的门给堵上?”
我叹了口气,她说的不错。既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我们说的再多,今晚也不会逃过去了。
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到了明天,帮我撑腰了,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能讨回个什么呢?
大姐许是见我脸露绝望的神情,开始洋洋得意的笑了:“叹气?早会叹气,就别惹我呀!”
“月婵岂敢。”
“你胆敢嫁过来!还说你不敢?”
这是哪儿对哪儿啊?
我说:“就算我不嫁过来,也会有其他人嫁过来。你是相公的姐姐,又是海ร家的女儿,难不成希望海家绝后么เ?”
大姐像疯了一样冲我吼道:“其他人我不管!我只看你这贱人不顺ิ眼!凭什么!凭什么你会长的跟当初那个ฐ小贱人那ว么相像?连说话做事都是一个样儿?”
诶?什么?
我有些糊涂了。难不成大姐还真是只针对我了?那海ร瑾天原先那些妻妾呢?还有,我生的像谁了,居然让大姐如此怨恨?
“小姐,别气别气,快休息一下。”大姐激动的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霞儿赶紧扶她坐下。
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只听得到大姐大力的喘息声。
我满肚子都是疑ທ惑,却又苦于不能发问。谁知道我问了什么之后,会不会更加激怒大姐?最后还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我也沉默,等到大姐喘息定了,她又抬起头来,伸出一只保养得当的手来,朝我轻轻点了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家凡是犯了偷盗之事,都要怎么处置?”
霞儿姑娘开口道:“掌嘴二十下,外加剁掉一小指头。”
我倒抽一口凉气,天哪!掌嘴二十下应该能ม抗的过去,可是剁掉一小指头?我已经恨不得遁地而逃了。
张妈有些慌了:“大小姐,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别ี的不说,好赖少也是老太太亲自选的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太太那儿您准备怎么交差ๆ?”
“张妈,你慌什么呀,就算我砍了这贱人一只手,谁敢拿我怎么着啊。哼,霞儿,动手吧,先赏她二十个巴๒掌。”
“是。”这霞儿姑娘也一定跟她主子一样是恶鬼投胎的,居然能笑盈盈的答应了,快步朝我走来。
张妈挡在我身前,可是立马就有两个ฐ仆妇动手死死按住了她,接着不等我迈步逃开,三个丫ฑ鬟一拥而上将我死死抵在墙上,然后,“啪”得一声脆ะ响,霞儿姑娘使出了浑身力气,一个大耳刮子轮到了我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感觉尚未出现,紧接着又是“啪”得一声脆ะ响,霞儿姑娘左右开弓,第二个巴๒掌已经落在了我的右脸上。
天哪,谁来救救我吧。
我眼冒金花,头晕目眩,两边腮帮子渐渐没了知觉,只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还顺着下巴๒往下滴。
其实也只是一会儿,二十个ฐ巴掌也就打完了。
应该是二十个吧,我没数,也数不清了,我只觉得整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霞儿姑娘因为使了太大的力气,现在使劲吹着自己的手掌,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疼的感觉,只是听到张妈拖着哭腔问我:“少,少,您……您没事吧?”
我想回答她,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并且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喘着气看向大姐,她看起来非常高兴,简直是光彩照人了。她说:“打得好!打得好!看你这猪头样还怎么去勾引人!哈哈哈哈哈!”
我在心里说:我怎么勾引人了?我勾引谁了?我要是会勾引人,许楠当初还会那ว样死了?简直是笑话!
等大姐笑够了,她又发话了:“霞儿,刀呢?”
霞儿姑娘在身上找了起来,张妈却忽然挣脱了那ว两个仆妇,扑向了霞儿:“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霞儿姑娘显然是吓了一跳,刚ธ想跟张妈扭打,谁料张妈转身朝大姐跪下了:“大小姐,您行行好吧,求您放少一条生路,也放我一条生路吧!少爷走前我可是担保了的,您要是真的对少动刀子了,等少爷回来,只怕第一个ฐ没命的人就是我!大小姐,求求您行行好吧!”
大姐一脸的嫌恶:“去去!滚一边儿去!你是死是活管我屁事!霞儿,动手了!”
霞儿应声就要迈开脚步了,张妈疯了一般抱住了霞儿的双腿,所有人都上前去帮忙拉开,可张妈抱得太紧,居然怎么เ也拉不开。
屋子里简直就是乱得一团糟,我看见堵住屋门的人也上前去帮忙了,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我忽的站了起来,撞开门帘ຈ撒腿就跑。
不管了,再不逃,我的手指头只怕是真的保不全了!
我听见后头传来一阵尖利ำ的叫喊声:“她跑了!她跑了!”
我只管没命的朝院子门口奔去,海ร老太太那ว里去不了,我可以往苍嘉ล的院子逃不是?
冷不丁的迎面来了好几个ฐ人,提了好几个明晃晃的灯笼,我想喊叫却喊不出声,只能朝当先一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