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每日的生活已๐变得充实起来，每夜的睡眠也渐渐充足起来，然而还是不尽如人意，入睡所花的时间还是太长。这天吃过晚饭，陈郁跟着老大准备回号房，陈监管却在食堂外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老闷罩的这个游戏厅在一个停车场前的马路下面，或者说它原先根本就是一个地下停车场，只是消เ费水平没有达到这一步，于是废弃了，废物利用成了游戏厅。马路上是一圈金属的扶栏，顺着它绕一下，一个很陡的楼梯出现在面前，下去之后往左拐，打开铁闸和双层玻璃门，里面便别有洞天。足有五百平米的游戏厅，几排支撑的水泥柱把大厅自然分成几段，靠外面的一大半面积都是街机，最里面一百平米左ุ右被做成了封闭的房间，隔成两半，一半是老虎机，另一半是纯正的赌博机。旁้边有个小房间是办公室，陈郁就坐在这里。很豪华的办公室，这里每天有上十万的钱在流动。
陈郁๗这回的确是跟在中ณ华身后了，因为他眼睛都有点黑了，跟着中华去吃饭。吃完饭，回到号里，陈郁倒床上想睡，却突然精神起来了，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他真正进入了生不如死的失眠状态了。
下午是上课时间，他们要去学文化课。中华说，他妈的，老子在外边就不想念书，没想到เ进来了还要读书，真他妈烦。去到监狱里的大课堂，让陈郁๗分在高一的班，给陈郁了一套新书，陈郁突然感到欣喜，这和他现在的教材一模一样，高中ณ的课本，他坐直了腰，卖力地听着，因为他耽误了几个ฐ月的课程，所以几乎听不懂ฦ在上什么，但是他依然觉得听着非常带劲。他似乎觉得他的人生并没有象他想的那样迷失的很远。晚上回到号里，大家海吹胡吹起来，都在说自己过去的经历如何如何，突然睡在门边的胖子说，陈监管来了。立即安静地像无风的湖，果然一阵轻微的脚步从门边由近到远。老大说，睡吧，别让陈监管逮了，咱们的事，以后再慢慢说给陈郁๗听吧。陈郁失眠了，这一夜，以后的许多夜。
陈郁坐在那ว里一动不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子过来跟他说话，他也没听下去。他能猜出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今晚的意思。陈郁看着茶几上那两把闪着阴森的光的手枪，他的不安就是：蝴蝶帮风雨不惊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十二
你能不能别再废话了。陈郁这淡淡的一句话让刘虎飞突感惊讶，到เ现在为止，这是他第一次碰到陈郁的反抗，很是愣了一会，你他妈说谁是废话？陈郁依旧淡淡地，说你。你他妈再说一遍。陈郁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说吧。刘虎飞顿ู时有点怵，但此时已๐近上课，班上毕竟已๐有好些人，为了面子，他也缓缓站了起来，跟着陈郁๗一起走到เ了班外，几个学生兴致勃勃地跟了出去。陈郁看着他说，你总是这样，你不觉得无聊吗？刘虎飞此时有些缓过劲来了，见陈郁说话并没有太大攻击性，又有几个同学看着，他便扯大了嗓门，我就无聊了，你他妈能怎样，陈郁看着他的脸，心中遥远的怒火此刻已熊熊，他缓慢地说，你，再说一遍。我……，刘虎飞刚说出一个字，陈郁一拳砸过去，正中刘虎飞那张让他本就无故觉得憎恶的脸，一个趔趄，陈郁紧ู跟着上去把他绊倒，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陈郁๗的怒火一波接一波从遥远的地方涌来，看着刘ถ虎飞张大的眼睛正红地狠狠瞪着他，忽然之间他产生了一种极端的错觉，而这错觉直接导致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也许，这不一定是错觉，但这却间接地导致了他的早ຉ生华。
陈郁๗从床上坐了起来，捋了捋头，空洞的眼神充满了疲惫，他坐到床边，把脚伸到拖鞋里，磕了磕烟灰，站起来，走到เ门前，打开门，一张色彩鲜艳的脸。上床，如同无聊的电子游戏，程式化的每一个动作总是不断重复。这个女孩正是燕子。
哎，周雪，你没去看新生入学晚会啊，可好看了。没去，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唱唱歌跳跳舞而已。咦，你不知道吧，校园里的那个白人上去表演节目了，一开场就是他，好帅哦，又好有才华。对，对，他会打架子鼓，还会弹吉他，歌唱得也很棒，声音好沧桑。呵，周雪淡淡笑了一下，沧桑有什么好的，那既然这么好看，你们为什么不看了？他唱完了啊，下面的节目就正如你所说的了，不过唱唱歌跳跳舞而已๐，还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女孩叫周雪，很美的名字，陈郁๗想。
陈郁参加的第一次行动是解决几个ฐ在迪厅闹事的小混混，陈郁处理事情的风格相当凌厉，并像打小孩一样把几个ฐ小混混搞了一顿。狼哥把那几个小混混叫到了跟前，指着陈郁说，以后你们就跟白哥吧。几个小混混头点的很真诚，他们心服口服。陈郁却觉得很没劲，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个ฐ打架可以立世的时代，用这种方式考察他让他觉得很受挫。
燕子原先家境不错，本来有着良好的前程，可是自从她的父亲死了之后，她的两ä个ฐ同父异母的哥哥就都离开了家，就剩下她一个人和母亲生活，没有了生活来源，并且她那大她十三岁的大哥还经常回来欺负她们，直到เ她初中毕业。她那个ฐ时候听说她二哥出事坐了牢，后来又自杀了，而大哥听说是了大财，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再也没回来过。她初中毕业后又上了半年高中ณ，实在是不忍心再读了，就出来学美容。可是后来却沦落了风尘，不过她却见到了她的大哥，一个可以在省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不愿与她相认的混蛋。
燕子看着流过指间的缎子般的白，仔细地用着剪刀，认真地理着，好漂亮的头，这刺眼的白，在燕子的心里留แ下的是幸福的雪。最后一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