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但他实在太过分了。”
秦宇轩可怜巴巴地走到父亲面前。
下午上自习课时，同学们正安安静静地写字，忽然听到เ林飘飘“啊”的一声大叫，转过头来，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林飘飘白嫩的左手臂上一道鲜红的、尚未痊愈的伤口，血从伤口里冒出来，顺着手臂滚滚流下。站在旁้边的秦宇轩抓着一块血红的纱布。不用问都知道，是他趁林飘飘不注意的时候一下把纱布给扯下来。
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一个喜欢秦宇轩，就算有点媚骨的老师也不例外。但由于他是县委书记的儿子，老师也拿他没辙。老师们都知道秦威แ日理万机，平时不太会到学校里来。他们也不想麻烦秦威，所以有什么事都是同冯慧湘反映。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老师们觉冯慧湘对秦宇轩的态度并不比他们对他的态度严厉多少。
“妈，有人来找爸爸。”那小孩也不答话，跑进客厅。
“我爸还没回来。”那小孩说完，就准备把门关上。
“第三件事，也是今天会议的重点。”秦威继续说，“县里这段时间来在外招商引资，成绩很不错。上个ฐ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出台了一条新的宪法修正规定，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进一步深化改革。批投资者参观我县以后，都对我们的道路、水利、电力等系统非常满意。县政府计划先从东南乡开始，建成一个ฐ大型的工业园。一批关系国计民生的项ำ目如火力电厂等等由á县里出资，到时选拔合格的人才出任总经理……”
“哈哈，只要国家和县里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再晚两年退休也可以。”骆国生笑着说。
“我当你们自己人才告诉你们的。”邢ฦ建标又说，扶着邬盛的肩膀。
“你知道吗？”邢建标带着浓浓的酒意，两只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盯着邬盛说，“喝白酒的时候不能抽烟，酒精太重，一不小心嘴巴就会冒火。”
“可是公事总得公办啊！”
“我是个警察，个人认为应该按规定办事。”
“执行公务？你没看见秦书记亲自上门？”
正好那ว老板的手下，也是介绍那老板到该县城投资的本地青年来报案，说有人失踪了，却不巧听到那老板的惨叫声。他很机灵，赶紧跑去县城公安分局请求支援。
那ว犯罪嫌疑ທ人还是低着头，没有吭声。
“犯了什么罪？”
“可以。”
“其实这本财务报表也不用查了，如果数目对不上，他们几个ฐ就不敢坐在这里等我们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位审计员已๐经查了大半年的账本，都没有生什么问题，而且这些账目每年都要交到县里。可见，只要脑子聪明一点，他们早ຉ就做好手脚了。漏洞只会存在于多报支出，少报收入。”
“有道理，叫你来做审计，可没人逃得出你的手心啊！”
“见笑了。我也是为县里做点小事。”
“那就照你的意思，检查每一笔收入与支出是否有问题。”
“还有这一笔，”过了半晌，许斐à又指着一本帐本说，“这一笔十万件衣服的收入只有五十万元。它本身不是问题，因为有些衣服可能就是五块钱一件卖出去的。但如果这一笔同另外这几笔核对起来，那就有问题了。你看，十万件衣服，光布料就花了三十万，辅料十万，包装ณ袋与包装盒共十万，这里加起来就五十万。还没算上机器折旧、厂房、运输与工ื人工资，更不用说利ำ润和纳税了。也就是说，他以成人服装的成本卖了儿童服装的价钱。”
“你的意思是……”秦威沉吟着说。
“我只是怀疑。”许斐说，“这笔帐目不像刚才那笔数那么เ一目了然，但还是很明显的。就是说，那十万件衣服很可能并不是以五十万的价格、而是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嗯，继续。”秦威说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他想起自己去年上任没多久，就听说这家厂已经连续两ä年亏损的消เ息，不但不上缴利税，反而要接受县政府的财政救济拨款。起初他还以为ฦ这家厂的确失去了市场竞争力，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เ回事。
过了小半个钟头，秦威突然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漏洞可钻？”
“暂时还没有现。”许斐愣了一下，说。
“好的，让这两ä位同志查吧，我想跟你单独聊聊。老沈，你也来吧。”
“聊什么เ？”沈仲几乎ๆ睡着了，咕哝一句，站起来。
“好的。”许斐放下手中的账本，跟着秦威走进一间小会议室。
“那几个人呆会儿会怎么处理，想必你已๐经知道了。”秦威说。
“说实在的，这并不关我什么事。”许斐à说。
“与你无关，却跟蔡老板有关，等于跟你也有关。”秦威说。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想通了，这家厂若再不找人接手，将来别ี说银行贷款收不回，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连这八百多个职工也没个着落。”
“是的。”
“我接受蔡老板的条件。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大概下个月吧。不过我们可以先拟定条件，等他过来直接签约就行。”
“这样也行。”
“秦书记，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嗯，说吧！”
“你刚才说到这八百名职工，说实在的，我们最多只留แ下三分之一。”
“啊，为ฦ什么？”
“工厂本来就是低利润的行业，老板要挣钱，他不会养这么เ多人的。”
“可是你昨天还说制ๆ造业是一种很挣钱的行业？”
“是的，这是相对的说法。原始积累不只是靠精心经营，还要靠精打细算。”
“可这家工ื厂的规模就是八百人啊！如果你们只用三分之一，就算三百人好了，一大半的机器和厂房都闲置，对蔡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说得很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打算另找一批工人，没有技术不要紧，关键是不要有负担。”
“负担？”
“对。八百多个ฐ人，不说工资，光社会保险就是一项很重的负担，还不说生病啦，养老啦，小孩抚养费啦，等等。”
“等等。你说你不想解决他们的生活。”
“不是我说的，而是蔡ກ老板说的。也不是所有人，只是其中一部分。”
“那蔡老板的意思是想留下哪些人？”
“技术员，熟练工，车间主ว任和基层主管，我上次来的时候大概ฐ估算了一下，大约两ä百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