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圣斗士磕上双目,胸膛缓慢起伏,吐纳空气,似乎ๆ在享受夜晚纯净的味道。他对外面刚刚发生了什么则不太关心。

是黄金圣衣!我像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脑子里只想到两个字:完蛋!

“你说逃走?!”我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เ窗前探出头去,——还好,我松了一口气,屋外没有看见巡逻的士兵。

“你没有能力扭转局面,尼珂。”玛尼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的床头。她蹲下身打开戈里欧斯留下来的那口大木箱,“教皇也๣好,巨蟹座也๣好,他们都不可能听你的。”

“为什么在圣域从未见过他?”

不过,杀戮的火光在他眼里渐渐熄灭,最后,他垂下手,轻笑“好吧,就饶了他!”

我们朝观众席最中ณ心的位置走去。作为本次葬礼竞技“奖励的一部分”,我们被特许坐在离教皇最近的位置。这位圣域最高的统帅,女神在人间的代理人对我们的姗姗来迟似乎不以为ฦ然。或者说,我们根本无从知晓他的心绪。他戴着骇人的头盔,脸孔隐藏在青铜面具之下,端坐在那高背石椅上,更像是一尊雕像而非活物。在他的面前放着南鱼座白银圣衣箱。我倒是察觉到เ当我们坐下来的时候,在教皇身边双手交抱,分腿跨立的艾俄洛斯用余光扫了我们一眼。

玛尼长我两岁,是我的亲姐姐。除了年龄比我大,各个方แ面似乎也比我优秀。聪明的人加上十二分的努力,玛尼在女性候补生中也算佼佼者。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能ม穿上圣衣。

兜帽人将头罩摘下来,露出我所熟悉的银发和面庞,果然是他!

“没想到来接我的人就是你。”我热泪盈眶。

可是戈里欧斯把船停在河心,不再前进。

“尼珂,你必须回去!”他冷冷地说。

他的态度给人极远的疏ຕ离感。难道他不希望见到我?“但是我已๐经死了,你说的如果死,也๣要欣然接受!”

“不,你并没有死。勇敢地活,比死更有意义!”

“死了,我就可以来陪你!怎么没有意义!”我固执地辩驳。

戈里欧斯ั打破了伪装地严肃,哈哈笑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老师,直爽豪迈,总给人带来正能量。看着他笑,我也๣不禁破涕而笑。

“傻孩子,我不需要你陪!”笑过之后,他转而低下头,像是刻意回避什么เ,“听为师的话,快走吧。”

“可是……好不容易……”我不甘心,至少让我好好看看他,与他多说几句话。

“不必叹息,尼珂,我们终将再见。只是,现在地上的人更需要你,所以你必须活着。”戈里欧斯微笑,伸手指向天空,“跟着身后的飞鱼座走,我的小宇宙会指引你!记得,不要再轻言放弃了!”

我转头仰望,发现天空辽远,缀满星辰。我所站的地面亦变得坚硬光滑,像面镜子。在这里,天地辉映,星光无限,让我有置身宇宙的错觉。我很快认出了飞鱼座,还有飞鱼座的主星,那颗星是全天最亮的星星之一,四周的星星都因她发出的光芒黯然失色。

——只是,我再回头,戈里欧斯、渡船和冥河都已消失无踪。“我们终将再见!”我在心里默默告别ี,收起悲伤,遵循他的指引,向那颗星奔去。

我离星星越近,她的光芒就越强,整个世界在渐渐变亮,很快,她变得像太阳一样巨大,我的眼里溢满白光,白光过后,一线狭长的蓝天映入眼帘……

视觉恢复后,意识也开始逐渐复苏,我终于发现自己正躺在满是荆棘的萨尔特雷斯谷底,天已经亮了,看上去现在正值晌午,我的嘴唇干得就像开裂的树皮,喉咙也๣在冒火。

我试着动了动脚,几个黑影从脚下腾空而起,是渡鸦!我吓得连忙缩腿。想必这些大鸟以为我死了,正准备啃食我的尸体。

我来不及想下去,头脑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占据,只得大口呼吸,——可是每次呼吸,带来的是更为剧烈的疼。

我不敢再动,呼吸那么疼,应该是胸骨骨折或者断裂了,我转动眼珠,发现了另一件可怕的事,一截至少两指粗的树枝斜插在我的左肩上,锋利的断面粘着已经干涸的血液。我伸出右手想把树枝□□,又是一阵锥心刻骨的痛!手疼得使不上劲,只得垂下来。

该怎么办?疼痛可能导致我再度昏迷,那几只渡鸦也在天上虎视眈眈,如果不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还是死路一条!

牙一咬,我艰难地站起来,伴随自己的骨头发出“卡,卡,卡”可怕的响声。疼痛像玻璃破碎一般在全身蔓延,淤血从胸腔里挤出来,满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但是,比想象的容易。

我仰头,发现稍高的岩壁上生着一株植物。它的树冠缺了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应该是我。

只有它作为缓冲,我才能有幸活下来。可是,也是它在我身上留下了这么大一个伤口。我瞥一眼贯穿在左肩下的那节断枝。目前的状况不准许我贸然□□,于是,我以手为刀,将树枝劈短了些,这样,起码不妨碍我运动。

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头。

我终于发现那声音并非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与我的意识对话。

我憋足最后一口气,向他伸出手去……在同时,另一只手从岩石上滑落下去,我害怕地闭上眼睛。

伸出的手腕突然一紧,上面的人抓住了我。我挂在绝壁上飘荡,下一个瞬间已๐经被拉上涯顶。

救我的人高估了我的体力,以为我能自己站稳,可是我已浑身瘫软,倒在他身上。

他从身后搂住我,拨开贴在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又用拇指擦去了我脸຀上的泥泞。

“又是你?尼珂。”他惊异的语气里似乎带着自问。

我的眼皮在微微颤抖,只模模糊糊看见撒加大人那ว张雨水淋湿的俊颜。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没有力气去思考,只是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抱住他,如同想留住这黑夜里唯一的曙光那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