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心理医生分两种，therapist心理咨询师专攻疏导，psychiatrist心理医生有资格开药。贺浔预约了一个小时的前者，他坐在等候室仔仔细细填小青姐提供给他的病例史和用药史。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心里有点丧气。
真是喝多了。
裕汤起得比平时早ຉ一点，想到昨天的事情他有点忐忑不安，尤其是自己对贺浔产生的联想让他睡一觉后依旧觉得尴尬。下楼的时候裕汤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再刻意用轻松的语调和在厨房煎蛋的人打招呼，“早ຉ啊。”
贺浔感觉阔别已久的那种绝望又回来了，握着水龙头的手发僵。哭了吗？没有，他早ຉ就应该习惯了。那ว种崩溃大哭并没有什么用。
“冰箱里水果自己拿。”
“哎滚滚滚，看到你就烦，我要睡觉。”
几个人落座后也是热热闹闹的，尤其有徐杰这个ฐ话痨在。“哇这摆盘也太好看了吧舅妈有品味！”“这个羊排挺香的！”“我最爱三文鱼了！”就他一个人能把大家话都说全了。
林季森斜着眼看他，“你是傻瓜吗。和他们天天待一起你都能不知道。所以我弟到底是不是出柜了？我好奇死了，没人告诉我。”
“对对对，我妈有说，这你都知道？”
在一旁的徐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贺浔刚ธ刚笑了？是笑了吧？没眼花吧？这么想着他就直接问出口了。被裕ษ汤敲了一下脑袋，“吃你的吧，是人都会笑，有什么稀奇。”
等到了六点，贺浔开始有一点不确定了。他是不是忘记了？可是他昨天晚上还和我说了生日快乐。
贺浔决定再做一点吃的。他把面粉和发酵粉拿出来，准备烤一个面包，可以餐前吃。又把水果和蔬菜拿出来全部切成小块做了拼盘。烤面包的时候打开烤箱想看看好了没，结果因为盘子推太里面，裸露的手臂不小心碰到烤箱的铁网上烫了一长条，贺浔放到水里随便冲了一下，看着觉得没什么เ事也不太管了。
“不能。”
这样都能觉得饿？这个ฐ蓝眼睛看来也一样脏ู。贺浔没理他。
到家之后贺浔脚步不停，自己先上楼了。徐杰很习惯他的沉默，裕汤却知道他是不开心了。——但是，也没什么对不对，只不过让他坐后座而已，徐杰也坐的，何况他话真的很多。虽然这样想，但是裕汤还是觉得兴致不高。
裕汤摆摆手随意回到，“不想吃。”本来说贺浔不能闻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不知道怎么เ的，就是不想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一方面这仿佛是是两个人的秘密，一方แ面，他突然对这种“朋友正常的关心”有点退缩。裕汤避开贺浔看他的眼神低头玩手机，不过这会儿那ว眼神宛如实质，让他再也没了早上出门前轻松玩笑的心思。
幸好贺浔前两个ฐ星期已经考了临时驾照，出门方แ便多了。bill拿过去一看：“都没满21吗，那只能玩步枪。”徐杰已经失望地叫起来：“不能玩手枪吗？”裕汤敲了把他的头：“别吵，下次你和陆齐一起来，他21了，带你就可以玩手枪了。——别ี看我，我忘了。”
进去之后有点失望。看起来没有什么神秘的气氛，白炽灯照得亮堂堂，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商店——当然了，挂满了枪。前台是一个留แ着胡子的中年白人，看见裕汤走进来很高兴,走出来伸手环在他肩上拍了拍：“heyshaທwn,how’sgoing?”两ä个人伸出拳头对着碰了碰。贺浔第一次听裕汤开口说英文，他讲英文的声线和平时有一点点不一样，大概是发音位置不同，稍微低沉一点，搔刮在人心尖的那种。趁着裕汤寒暄的工夫，徐杰已经窜到别ี的货架上去看了，贺浔只是站在原地用视线打量这家射击俱乐部。墙面用的是最普通的白漆，最里面那面挂满了长短不一的步枪，贺浔不太懂枪，在他看来都长得差ๆ不多。再侧边一点是一排原木色的橱子，密密麻麻的长枪枪口朝上竖立着，贺浔眼睛近视一百多度而已，稍微眯着眼望过去，觉得那一片看起来像是衣帽间挂满了西装。
贺浔心里已经炸开花，早就听不见周遭在说些什么เ了，一筷羊肉被夹到他碗里：“快吃，愣着干什么เ，再不动手他们就抢光了。”裕汤又凑过去小声说，“刚刚开玩笑别ี介意啊。”贺浔拨了拨碗里的肉，觉得火锅的水蒸气真大，熏得他都产生被他宠着的错觉了，抬手摸一下耳垂，好半天才想起来回应一声嗯，裕汤已经去和别人说话了。
“配吗？我看看，”裕汤毫无预ไ兆地俯下身贴在贺浔脸颊边，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前置看起来，“是挺配，我看在座也就长我这水平能配得上贺浔了……”
“咳，虽然是没有，那是因为你哥我定力好，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啊，追我的人哪有我弟弟这么优秀的。要我说，你都不用追，她就应该拜倒在你，那什么，牛仔裤ไ之下。”贺岩打了个哈欠然后说，“我这终于弄完了，先去睡，你照顾好自己啊，有事找我。”
“对，适当的表示关心，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要做什么，之ใ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