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下露出一张瘦的毫无血色的脸，紧闭着双眼，象是睡着了。
“我……我爸妈……没空，不能ม来，爸妈一切由你作主。这是爸签了字的委托书。”亚男将委托书递给张玉珠。
李有福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向往的神情：“那ว烟的确是要比这叶丘儿好抽些，可就是价钱太贵了。二叔？他儿女都大了，那纸烟是孩子们孝敬他的呀！至于我麻，等我儿子长大了，他自会也买纸烟来孝敬我的。”
龚燕只觉那ว一圈圈的白烟象是一圈圈白色的绸带，正一圈圈的往她身上缠着、缠着，缠得她透不过气来，只觉咽喉难受，不由得拼命的也咳起来，这顿咳几乎将她眼泪也咳了出来。本来在床上甜甜的睡着了的孩子似乎也觉得被缠得厉害，她胀红了脸，身子不安的蠕动起来。
李有福头也不抬，继续干自己的活，算是无声的抗议了，嘴边敷衍道：“唉，有什么办法呢？天气凉快时，这家伙一个劲的玩，就是不肯睡，太阳大了呢，他又睡了。人家的地里苗子都升老高了，我却连地都还没办好呢，只的趁他睡了的功夫，赶紧挖点……”
也许是两人话的声音大了些，蓝子里睡着的家伙醒了，见没人理就哇哇大哭起来。
“家根醒了？”
李有福急忙丢下锄头，跑到树下，从蓝ณ子里将孩子抱出边哄道：“哦、哦，咱家根乖哦，家根不哭，爸在这儿呢。哦，家根乖๔，来咱拉尿尿。”
“哇——嗯、嗯……”孩子边哭边闹不肯就范。李有福只得道：“哦？家根不拉就算了，家根乖，家根不哭，咱家根是不是饿了？哦家根饿了，没关系，咱马上就开饭。”
李有福掀开盖在另一蓝子的布，里边有一碗他凉在那儿的稀饭羹。李有福端起饭羹便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抱起家根喂起来。
孩子看见吃的便不哭了，张嘴配合着吃起来。可他吃着吃着就不吃了，眼珠转动盯着李有福。
李有福又舀了一瓢递到เ孩子嘴边，口里哄道：“快吃啊？怎么เ不吃啦？”
“啵——”孩子竟打了一个响屁。李有福只觉一股热烘烘的东西直流下来，忙抱开孩子一看，好麻，闹了一裤子黄坍坍的屎！
“唉呀！看你，怎么เ不让孩子拉完了再吃麻？真是的！”
一旁้的二婶看不下去了，连忙抱过孩子，又掏出些草纸来递给李有福道：“木在那儿干啥？还不快擦了？”
李有福接过纸，撕下一半来将裤子上的屎擦了擦，然后将另一半拿在手中道：“来，我给孩子把屁股擦干净。”
“你慌什么慌？”
二婶急忙皱着眉头抱着孩子不让擦：“孩子肯定还没拉完呢，刚才他只不过是胀出了一点。你？你还是快把裤ไ子上的屎擦干净了再吧，纸不够我身上不有呢。”
二婶边边蹲下来施孩子尿。可这孩子又故技重施ๅ起来，硬着身子就是的拉，还边哭边闹。
李有福舀了瓢饭递过去：“家根、家根别闹了，爸喂你饭吃。”
“不要喂他！”二婶急忙阻止，并装出一付凶狠的样子道：“不准哭！听到没有？快拉！拉完了才准吃！”
也奇怪，孩子竟不哭了，雀雀乖乖的一翘，射得又远又长，随后又拉了一大堆黄坍坍的屎来。
二婶这才满意的给孩子擦干净屁股，将孩子递给李有福道：“干人呐，你他不拉，怎么在我手里就拉了呢？你呀，是太依着他了。”
李有福只嘿嘿笑着哄孩子吃。二婶绉着眉头叹口气：“唉！一个男ç人家，又当爹又当妈的，是怪难的呀！我干人呐，你就没想过要再找一个？”
李有福不由á也叹口气：“唉，我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象我这样穷得叮当响的人，谁肯嫁给我呀？再了，人家都十个后娘九个歪，我可不想让孩子受一丁点的委曲……”
二婶接口道：“是呀，为了孩子你也得再娶一个呀。”
李有福怔住了，他摇摇头：“你啥？为了孩子我就得再娶ດ？不懂，不明白。”
“嗨！你想想呀，人家的孩子个个ฐ都有妈的，独独你孩子却没得，要晓得没妈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的，会被别的孩子欺负的呀！再了，男人带孩子毕竟没女人细心，你若担心后母不好，可以先耍倒起，等大家都适应了再谈结婚的事也不迟呢。”
李有福犹豫道：“可是……”
“唉呀还可啥事的麻？对了，我这里倒有一个现成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跟她提去。”二婶热情的着。妇人们往往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总爱给人凑对儿。不过，正因有她们这些热心的人，这世上才会少许多的光棍汉，真得感谢她们才是。
“现成的？她家在哪里？叫啥？”李有福只觉耳根子发热，脸发烫。好在他的脸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二十年前，二婶给他介绍燕子时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哦是这样的。”二婶忙起劲的介绍道：“前儿个，我兄弟来看我，起他们院子的曾妹子。你或许都认识，长得还可以的，只是别人个个都往山下跑，而她偏偏不听她妈老汉的话，要往山上跑，嫁给了个她自己耍的。她男人那地方是山高坡陡，有天，她男人到เ地里头做活路，突然遇到เ暴风雨，他男人就找个ฐ山洞子躲雨，哪晓得那山洞竟垮了，人被压死在里面。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不，只好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啦。她父母商量着，这回呀，不能依她的了，给她再找一个ฐ。条件麻，地方比她家强些，人呢、老实勤快，长得只要不怪就成。我看你就挺合适的，咋样？”
一席话得李有福心里发热，燕子没了这年多，他可真是尝到เ了没有女人的痛苦，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还有孩子——吃奶、洗澡，拉屎、拉尿没有女人的家哪还象个家呀！
“那就请二婶多费心了，到时少不了您的媒人钱的。不过咱要把话在前头，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没别的要求，只是她一定要对咱家根好，要不然就拉倒。”
“这个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她就一个ฐ女儿，没儿子的，老了还不得靠你们家根？我也不要你们的什么谢媒钱，你只要给我挂点红，放串鞭炮就成。我看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你到我家里来看看人。先申明啊，现而今这婚姻ี啊是媒人领ๆ进门，修行靠各人。能发展成什么เ样你们自己้作主，我可不敢给你们打包票的啊！”
李有福点点头：“那是自然。”
孩子吃饱了，两只乌亮亮的眼珠子好奇的滴溜溜的直盯着二婶。
二婶感兴趣的蹲下身子，摸摸孩子的头道：“家根啊，叫我二婆啊！”
李有福赶忙道：“这孩子认生呢，你拿点东西哄他，他就要叫的。”
二婶从怀里一摸，摸出一块糖来，递给孩子。
家根伸手就要拿，二婶赶忙缩回来：“乖，叫我二婆，叫了我就给你。”
“婆。”虽是又又急的一声，还省了一个字，二婶还是很开心。
“给你吧。这么เ就晓得叫人了，家根真聪明！”
这话象称赞自己似的，那ว么的受用，李有福不由á得嘿嘿傻笑。
看着孩子那津津有味的吃像，二婆好象觉着自己年轻了好多：“家根呐，给二婆吃点好不好？”边二婶边故意的将嘴靠近孩子拿糖的手。
“不麻。”孩子急忙缩手。
“呸！气鬼！你忘了，这糖还是二婆给你的呢，还给我！”二婶着边故意的板起脸将家根手中ณ的糖夺走。
“哇！——”孩子一下大哭起来。
李有福忙道：“哦，家根别哭，二婆只不过是跟你着玩呢，她怎么会舍得不给咱家根吃呢？”
李有福从二婶手中ณ拿过糖递给家根，这家伙马上就不哭了，使劲的吃起来，尽管眼角还有泪珠，脸上却已是笑靥如花。
李有福慈爱的看着孩子道：“我们家根精灵得紧呢，给他的东西没得哪个要得回来，除非等他睡了。”
二婶不高兴的道：“有福，你可别ี把孩子给惯坏了，心长大了受他的气哟。”
李有福不高兴了，反驳道：“现在孩子还呢，长大了就自然不会这样了。”
二婶讨个没趣，便自找台阶的看看表道：“唉呀，都11点了，我得回去了，孩子快放学了，我还得做饭呢。干人啊，记倒起哦，今天晚上，你等孩子睡着了，来我家里耍耍哦？”
李有福点点头：“要得麻，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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