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教授道了如此一句。
章越回过头来时，但见教授是魂游天外，章衡则是重重凝眉。
而章越，则是章仔钧另一子任南唐工部侍郎，五子章仁彻这一系。章仁彻有七个儿子，到了下面散得就更多了。
章衡则是长子章文竦这一系，章得象是三子章士廉这一系。
章越闻言容色平静地道：“是。”
“是，老先生。”章越行礼。
郭林跟在章越身后细品心道，师弟此词很好啊，听得词牌似定风波。只是为何没有下半阙，难道没有作好。
郭林笑道：“走吧，上山！”
郭林欣然道：“师弟能明此理就好，故而……”
郭林见章越无力坚持，又是苦口婆心地道：“我知师弟天资聪颖，过目……读书不忘，可一味依仗天资才赋，早ຉ晚是有用尽的一日……”
晚上下了一夜的秋雨。
但钟繇再勤奋，有自己这么闲吗？
章越点点头道：“今日没有功课，向先生告了假，回家看看哥哥嫂嫂。”
邻里之间平日因屋子侵街接檐闹得矛盾纠纷着实不小，不是你搭了我的屋子，就是你占了我的地，或是我看你往门前扩了三尺地，我也往门前扩三尺。
郭林想了想道：“师弟，今日师妹求教的事，你之ใ应对，我以为不妥。”
章越看郭林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道：“师兄有什么เ事，你就和我直言吧！”
郭林道：“师弟虽懒散些，但天资聪颖非我等所及。”
茅屋里苗三娘看远处章越双手为枕，两腿高跷，身上穿着件短衫袒着肚皮，仅用一把蒲扇遮盖，然后在林下大睡的样子，不由有些惊奇。
两ä人的身影没入松林间，章越看着郭学究眼眶也是微红。
“是，数日前来的，已๐是背完了孝经。”
郭林闻言觉得不妥，本着尽到作师兄的义务问道：“章师弟，你读书为何啊？”
郭林犹豫了下问道：“章师弟，明日要不要我喊你？”
章实犹豫了会道：“昨日徐掌柜说那边缺人，让我去帮手？”
于氏道：“既ຂ已经说了不去，还待如何？难道还出尔反尔不成？”
不过这老者似专程为二哥前来的，而没见到二哥，故而随意见见自己。方才薛县尉不是公务在身，而识趣地离开。
老者淡淡道：“老夫致仕还乡，当然想见一见今日同乡后辈的风采。不过盛名之下，往往其实难副。昔日你亲家介甫曾与老夫数言其乡人仲永，小时了了，大则ท泯然众人，可想而知了。”
“虽说没拿回两ä百贯，但这八十多贯也算失而复得。”于氏说着话，不动声色将银子从章实手里接过，随即又埋怨道：“既是拿了钱就直回家，走到路上买酒买肉的，这钱万一给人扒走怎说？”
于氏道：“当初赵押司欺负我们家时，不拿出来说，这时令君倒是念起来了。”
此刻市集散去，屋里好容易有了片刻๑安静，闽地山间提前入夏，阵阵的蝉鸣声传来。
到了这里章越不由仰天长叹，人家欧阳修曾言，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而自己้……以后的制ๆ举之路，难道要梦一觉后再答卷吗？
章越突然看到了自己从车马街离去时，有一个人似跟在自己身后。
而这些话传入家人与二哥耳中后，甚至章父及章实也曾因此说了他两句，于是自己就看着二哥如此一日一日变成乡邻口中ณ不近人情的人来。但章越想来所谓人情冷暖就是如此，仔细想来二哥逃婚只是一个ฐ缘由，离家出走才是真。
章实道：“至于我们章家有错在先，该打该罚都认了，绝不会令押司无法于人交待。”
曹保正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这年头不被退婚改嫁一两次，哪里不好意思成为主角？现在问题的关系不是在退婚，而是在‘莫欺少年穷’！到时你女儿嫁个ฐ更好的，再来上门打脸或感激咱们的当年不娶之恩才是要紧的。
紧接着章家在城中经营几十年的铺子伙计连连辞职，直到一日还莫名失了火，如此不仅还吃了官司，赔了一大笔钱。
章旭不知去向，音讯全无。
章越双手捧来接过。
这一次他动容了，教授虽对己严厉，但真把自己当学生来教。
“学生谢过先生！”章越当即躬身行了大礼ึ。
教授见此欣然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章衡于这一幕也是看在眼底。
晚饭过后，月下章衡与林希二人并肩而行。
二人又聊了一会北上赴京赶考的事，谈至路途上的事，以及有朝一日及第后的风光进行了一番长谈。
这会二人又暂时放下了彼此的较量之心，成为ฦ好友一般。
“上京途中ณ，必是路过杭州一叙，再路经扬州进京。苏杭的美景，早就闻名已久。”
“是啊，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章衡笑了笑，“你倒是好计较，在浦城我尽地主ว之谊，到了杭州又需招待你一番。”
林希笑道：“子平兄，这么เ说就气量狭小了，非我所佩服的子平。”
章衡闻言大笑。
林希徐徐道：“既是承了子平招待之ใ情，那我有一番话要吐露与子平兄了。”
“哦？子中请说。”
林希道：“子平，这章三郎能ม在一个多月即将书法练至如此，可见是位异人，不可小看啊。”
章衡笑而不语。
林希道：“不过我早知子平对他似青眼相看。”
章衡失笑道：“子中ณ错了，错了。”
林希道：“如何错了？子平兄难道以为ฦ我看不出么？”
章衡笑道：“子中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对章越另眼相看，非因他而是他的二兄。”
“哦？章二郎？”林希目光闪闪了道，“如此人物为何没听子平提及？莫非他此刻不在此处？他省之考生？”
章衡道：“之前出了些变故，故不在建州。而今我也得到他的消息，今科省试时子平兄就会见到了。”
林希道：“子平兄目光极高，能入你之眼的，定非常人。若有机会，我定要见识一二，子平一定要替我引荐啊。”
章衡没有说话。
大年前数日，学子们已是各自归乡。
昼锦堂上的人散了大半，至于章越与郭林抄得书也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