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旁人面有异色,舟山先生解释道:“我在江南见过旸儿和他媳妇儿。那时候,旸儿媳妇儿都快临盆了。”
一直沉默的路征落在了后面,冲周暄笑道:“呦,这都大姑娘了。”
若论贤德,恐怕这世上再无人能比得过母后朱氏,可那ว又怎样呢?母后相貌平庸,可取者唯一个贤字,父皇宠爱田贵妃,母后只能在冷清的宫殿里,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规矩。
大皇子走了几步后,忽的停下来,问路征:“你说的那个侯姑娘,好看吗?”
宋愈应下,心内却颇不以为然。前世馥香斋出事,就是因为生意太好,惹人嫉妒。他若接手,只维持一个日常运营罢了。
算起来,是他负了她。她临终之际,他曾不顾她的反对,握着她的手发誓,若能重来,定不相负。
比起一成不变的”扳不倒儿”,还是游记更得她心。
她暗想,路征不会是又要送她东西吧?可千万别再给她送“扳不倒儿”啊。
见儿子失态,泾阳侯也颇为吃惊,他安抚性地拍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说:“你也不必难受,京城中好姑娘多的是……”
这两天他一直既期待又不安。虽然知道如无意外此事一定能成,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现在好了,马上就要从父亲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了。
儿子久久不回答,泾阳侯有几分不耐,抬头喝道:“问你话呢!在我面前也心不在焉,平日里怎么当差的!”
泾阳侯却只是皱了眉:“若是有事,那ว就让身边人料理;若是身子不适,就赶紧请了大夫好好调理,整日告假做什么?”
她与姐姐关系不睦,母亲又不喜欢她,她一直孤单得很。周暄主ว动与她说话,和颜悦色,她心里甚是欢喜,希望周暄可长久陪着她。
左右她是来见林家姐妹的,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周暄只笑了笑。
虽说今天很多人夸赞杨氏,但很明显杨氏对此事并无谈兴。她跟钟氏毫无交集,当初这么เ做,是因为情势逼人,跟落水的人是谁无关。换了旁人,她照ั旧如此。
周沁点头:“是亲近,说句无礼的话,毕竟是苑儿嫡亲的婶婶。若是她二叔还在世,只会更亲近些。”
陈芸笑嘻嘻的,也不着恼:“姐姐写的好就行了,跟我是一样的!”
这孩子是收“扳不倒儿”收烦了么?她可能不知道,他第一回见她的时候,正是隆冬,她一身红衣,裹得圆滚滚的,走路摇摇摆摆,真的像极了不倒翁啊。
不过,想来这也不是路征的本事,多半是舅公教会他的。舅公无所不能,又最疼爱她,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到京城来。
周暄听到动静,下意识看去。待看到祖父身边的人是那ว个有一面之ใ缘的宋愈时,她愣了愣神。但很快,她转过了身回避。她心说,也不算奇怪啊,祖父之前不就跟堂弟说起过他么เ?
他正要迎上去,身后忠勇侯的脚步声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宋愈激灵灵打个ฐ寒颤,心头是难以抑制ๆ的失望。他回过神来,向忠勇侯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晚辈告退。”
故此,红叶寺秋季香客络绎不绝。而杨氏就是去年秋天在红叶寺许的愿。——虽然按时间推算,她许愿时儿媳路氏已有孕在身,并不能算作是佛祖的功劳,但杨氏还是愿意去拜谢一下佛祖,结结善缘。
想法虽好,可惜杨氏催促得急,她香包还没做好,秦管事他们就上路了。周暄只得寄希望于下次。唯一给她安慰的是,她那ว两只大箱子,也要跟着秦管事去她侄儿见面了。
周暄应下,心说,每次都是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缠着我啊。
未交酉时,侯府便派遣了马车前来接他们三人。周暄依偎在母亲身侧,任由母亲揽着。
邢ฦ伯回过神来,问:“姑娘可曾磕着碰着?有什么เ吩咐没有?”
言毕扬长而去,竟是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至于他口中的公子,更是从头到เ尾没有露面。
问题有点多,路征少不得一一作答。
周恕道:“进来吧!先生在等你。”
路征瞬间肃了脸色,大步走了进去。
他师从舟山先生,加上自己้之前所学,被今上看重。他们的主张,有的被皇帝采用,有的则没有。他也曾写信给先生,但是纸上所书,终不如面谈详尽。如今先生进京,或许该与先生长谈一番。况且,先生待他很好,不亚于至亲。将近一年不曾见面,他也很思念先生。
然而先生行事独特,到京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带着周暄去听书、看杂耍。
路征原以为,他会好好休息,缓解一路奔波的疲劳。然而,到เ底是猜错了。
舟山先生并不问路征的来意,开口就道:“你还是夜猫子习性!不过,既然来了,那你倒是跟我说一说,京城有什么不可不去的地方แ。”
路征笑,好吧,这会儿都算夜猫子了。
第27๕章湖面偶遇
京城中不可不去之处,路征回京将近一年,也略๓略知晓。虽不明白先生为何不问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周伯父却问自己,但还是如实说了。
舟山先生边听边点头,记在心里。然而当路征说明来意时,他却摆手道:“朝堂之事,不必对我这山野之人讲起。你自幼聪慧果敢,见识不同于常人,又有慈悲之ใ心,我信得过你。”
路征在他身边待了七八年,他自认对路征的人品学识十分了解。舟山先生原是南庆人,少年时国破家亡,颠沛流离寻找胞妹之际,心有感悟,著书立说,名扬天下。先帝曾数次请他入朝为官,被他拒绝。今上继位后,又多次邀请,还曾派大皇子亲自去请,舟山先生就让路征替他入朝。
路征年少,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他已垂垂老矣。而且,虽然南庆灭亡五十多年,但他终其一生都是南庆旧人。他纵观历史,游遍天下,知道当年统一是大势所趋,知道南庆末帝暴虐荒淫,可说到底,他仍是南庆人。
见先生如此,路征只点了头。先生的心结他也知道一些,家国旧梦,是先生心中的痛。
想缓和一下气氛,路征笑道:“方才听周家妹妹说,先生今日带她去看了杂耍?”
他话一出口,厅中就安静下来,周恕夫妇交换了一个ฐ眼神。路征瞬间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颇为ฦ诧异,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想转移个话题,怎么เ感觉氛围不大对呢?他回想了一下,这句话似乎也没什么错啊。
周家妹妹?这称呼不对?
舟山先生哈哈一笑,说道:“是去看了会杂耍。”又说起东市的盛况,继而不着痕迹转了话题。
路征听了会,想着夜深不好久留,就寻了个时机,提出告辞。
周恕夫妇自然想留他在此地歇息,然而路征甚是坚持。周恕夫妇只得随他。幸得本朝商业发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