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洲约莫很有和女生吃饭的经验，吃得很慢，大多数时间垂着眼皮，偶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会匆匆错开。
他近视，平常日里为了爱美戴隐形眼镜，现在整天待在图书馆，他不得不重新戴回眼镜。
女生看了她一眼，掩唇笑得促狭。
靳晚清在请求表白墙帮忙删掉动态和无视照片中，果断选择前者。但是无可避免，她被室友们调侃多次，好在于洲没有拿照ั片说事，让她少了几分窘迫。
靳晚清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打开表白墙的空间，陈芬芬手指在上面划两下，点到今晚六点四十的一张图片。
至于夏芝，比靳晚清家境好那ว么一些，但在帝都也只能称得上是平凡。她在继续准备考研，去年和一个渣男谈恋爱导致一战失败，今年痛改前非，打算二战。
他宽慰道：“放轻松，会有个好成绩的。”
踩点很好，齐步走变正步很好，口号也很好。
她显然是后者。
是他们在特警大队初见的时候，被选来的男ç兵女兵面对面站着，她听着班长的训话，对面就是他。
于洲拍拍自己的脸，困惑。
于洲：“…………”
一个是3，一个ฐ是1。
靳晚清笑，“我尽量。”
于洲讪讪地收回手，头垂得更低。
他低头看地面，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我没想换一个。”
他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
于洲知道她一直在生病，从认识到现在，他就没听到เ过她正常的声音，每次都是带着淡淡的鼻音，现在竟然进了医院！
为数不多的照片中ณ，她给过这块表特写。
他多看了于洲一眼，追上靳晚清，“姐，你有手表吗？”
他抹一把嘴巴，不知道她为何要盯着他的嘴看，于是颇็有些自恋的想，是不是他的嘴巴生得好看？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了？
他恰好坐在靳晚清右侧，那一边的声音被她耳朵全部ຖ屏蔽，她听不到丝毫声音，只得回头，盯紧了于洲的嘴巴。
“哎！”赵松阳为她回避的态度重重叹气，转而说，“学姐，你嗓子好点了吗？真不用给你配一个麦？”
有种把她的话当成圣旨的意思。
边上一众人围上去。
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是新生报道日。
就那么一次，他不可见人的照片，只有那么เ一张。
到底是什么，靳晚清会是这样的反应？
老天，他愿意用他这学期全部挂科换不是那张照片。
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所谓心里打鼓不过如此，枝头融化的雪调皮地钻进他后脖子，刺骨寒意没让他动弹一分，他紧紧凝视靳晚清，盯着她紧闭的嘴唇，暗暗祈祷着。
可能ม是他在图书馆学习这么久，老天不想辜负他，靳晚清再开口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床、照。”她难以启齿吐出两个字，声音再低一度，“你左大腿上，是不是有一颗痣？”
“……”
于洲后退一步。
差点没站稳。
他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与前女友还有联系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操蛋的是正在追求的女孩看见了他以前的床照。
靳晚清不理他算什么报应？她有一个已逝的白月光又算什么？这才是报应。
在他们关系即将有进展时，暴露出他最脏的一面，直接将他打回原形。
寒风吹过，残雪簌簌地落，打在他头发帽子里。他像一尊冰雕，白着一张脸，饶是往日再伶牙俐齿，也说不出半个ฐ字。
要窒息了。
靳晚清颤着睫毛。
心乱如麻，她为什么会难受？
良久，他微微弯腰，隔着镜片的眼睛黝黑平静，有雪又有雾，他想再清楚一点看她。
右手攥紧了的礼物盒有点变形，他递给她的时候笑着，“收着吧，算是打扰你这么久的道歉礼物，这次不用还我了啊。”
他们挨得很近，他在她面前从没表现过这么复杂的情绪，靳晚清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僵硬出声，“……谢谢。”
于洲还是笑，轻轻的笑是在自嘲，“早知道这样，我就买个贵点的。”
靳晚清说不出话，好似鱼骨头卡在她嗓子眼，咽一口唾沫都是钻心的疼。
“晚清。”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郑重严肃，眸子却是温柔的，“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新鲜，也不是玩玩。”
是认真的。
靳晚清呼吸突然急促，她睁大眼睛，握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的变形程度更深了。
于洲有点想抱她一下，或者拂掉她衣服上的雪花，但他都没有做，他以这样稍微低头就能ม亲到她的距离，凝望她半分钟，才转身离开。
“于……”
靳晚清想要出声喊他。
兜里震动的手机打断她的话。
陌生号码，熟悉女声。
是那人熟悉的张扬模样，“小aທ，你猜猜我在哪？”
小a。
靳晚清手里的盒子直接掉在地上。
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