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树歌知道她是去采血了。她跟了过去。
沈眷找准症结，逐个击破：“我会量力而行，你在我身边，也可以随时监督我。”
但顾ุ树歌不知道怎么了，理智犹存，却有另一个声音压过了理智。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头发飘落了几缕，挡住了她的脸，唇色有点白，眉心微微的蹙着，呼吸很轻，轻到顾树歌不由á自主地蹲下身，靠近了去听。
白纸上不假思索地又出现了一个叉。大抵是见她伤心，那人又歪歪扭扭地写了“我想你养我，我想留下来，我不想投胎”。
白纸颤得幅度大了一点。沈眷感受到小鬼情绪中的渴望与克制。
哥哥奇怪地说：“小歌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肯定听你的。”
秋千没有晃，沈眷抬着头看哥哥，哥哥穿着白衬衫，袖子挽起来，夕阳照在他身上，让他笑容都显得很温柔。
她回头看了一眼，和尚已回寺去了，袈裟的一角飘过寺门。忽然，她指尖一空，沈眷把手抽回去了。顾树歌只觉得心都空了，她连忙跟上沈眷的脚步，重新去抓她的手指。这回沈眷没有抽回去，顾树歌这才觉得踏实了。
话问明白，沈眷看时间不早ຉ，得赶在天黑前到เ家，就告辞了。
沈眷当机立断道：“去广平寺。”
第一次是广平寺外，第二次是警局里。两次到เ沈眷身边，恶念就自动消失了。但也不一定是沈眷，因为沈眷贴身带着符袋。
刘国华有些怀疑，又有些迷惑，说：“您看，摔花盆和车祸虽然有共同的特点，都可以装作意外，但是相比起来，前面那件事就粗糙得多了，那ว个女孩子露的破绽也很随便，完全没有一种精心算计过的样子。而车祸，从一开始就做得很精细，毫无破绽，偷窃遗体就更不用说了，鲸落兰这三个字我怕是这辈子都记得。”
刘国华听完，就有些惊疑不定。
她放下衣袖，以示真的不试了，好让顾树歌放心。
所以和顾树歌相关的事，她尽量都亲力亲为ฦ。
外面传来脚步声。顾树歌大致算了一下，应该是佣人们来上班了。她本想不理，继续写，但是写了没两笔，突然想到，如果有人进来打扫书房，就会看到书房里空无一人，办公桌上，有一支羽毛笔凭空飘着，并且还在自动写字。
还有那个女孩，为什么花盆分明是从高层坠落，这一点，细心的人很容易就能识破，而她却要在二楼ä跟她搭话，装作花盆是从二楼跌落的模样。
沈眷上去了差不多一部电影的时间，等她下来，恰好片尾曲响起。顾树歌看得挺投入的，沈眷选片的品味很好，选的都是有剧情有质量的片子。
顾ุ树歌连忙在她手心画ฑ了个笑脸。
血袋躺在客厅的茶几上。沈眷拿了个玻璃杯来，把血液倒进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符袋。
“你要保重。”多余的话也没必要讲，沐医生简单慰问了一句，就告辞了。
能ม感觉到？顾树歌想了想，加大了力气在沈眷的手背上又点了一下。
没有反应。
真的要说,当然是不好的。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死了,突然间变成了鬼，心爱的人在面前她碰不到เ，她说话别人也听不到เ，美味的食物，她不能吃，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就像被彻底隔离开，被放逐到เ人间的热闹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参与。
顾ุ树歌失望得不行，嘟哝了一句：“姐姐真老派。”不情不愿地在纸上写了个ฐ“嗯”。停顿了一下,ไ又有些不服气地写了一句：“不会不见。”她才不会聊着聊着就不见，她的魂体特别稳定，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刚变鬼时那ว么透明了。
刘国华还在和木子聊，他聊得很有技巧，看似闲谈，却是不动声色地打听木子的家庭环境，还有同学师长，既拉近距离，能ม初步了解她，又能ม摸一摸这个人的性格和城府。
除了能ม碰到沈眷的血，能闻到沈眷的血的味道，其他的什么都没变，她还是碰不到เ摸不到เ任何东西，就像生活在不同的次元。
“你用血写字是不是很吃力？”沈眷又问。
这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事了，但她还是想再确定一遍。于是沈眷就看到玻璃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勾。勾画ฑ得很慢，而且很小。
顾树歌点点头，她也这么认为ฦ，然后她就看到沈眷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而且说这句话时，断句也不太自然，中间说碰到的时候有些凝滞，但别的句子就很顺畅。
“你热吗？”她关心地问。
她记的时候，顾树歌就在她边上，她看到了，今晚有两个ฐ小时，除了昨晚是个意外，其他几晚，她能被感觉到的时间，每晚都在增加。只是每次增加的时长并不一样，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规律。
顾ุ树歌见她逗笑她了，也弯弯眼角，笑了起来。
“但是找了八天，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เ他的任何踪迹。你肯定知道，这在现代社会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继续找，但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