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这人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一丝不同寻常。无论衣服多粗陋,从里至外散发的气质是无法彻底遮掩的。
看到谢敬遥在,他仿佛也有点惊讶。
付清如诧异地看向他,那ว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不是和她在新婚夜争执撂下狠话的人,连笑容都再自然不过。
“才半年多时间,你怎么瘦了,是他们伺候得不好?”
第一次取悦一个女人,他并不反感,慢条斯ั理寻觅,反倒乐่于发掘能让她失控的点。
泪湿睫羽,她的眼睛没有爱欲,惊恐后是清醒着,被迫忍耐加快的频率,一次重过一次的戳刺๐。
付清如点头,对此并不计较,只是有些疑惑。
夜深了,款待宾朋的宴席鼎沸人声不知何时已逐渐平息。付清如被扶坐在柔软的西式大床上,硬撑着等他来揭盖头,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听见母亲拒绝,付清如心里一颤,“为什么?”
她猛地抓住乌雅氏的袖子,连声说:“母亲,我不想嫁!”
温和无争的语气令她不由á细瞧了他两眼,那份风度倒掩去贵家公子的派头,更平易近人。
谢明远唤道:“敬遥啊,来,坐这边。”
才到客厅外,听见一两声动静,正是谢家最小的六妹雪英在剥着茶几果盘里的香榧吃,二姐美英和大嫂陈思珍在旁้帮她,说说笑笑。
听声音是这边的刘ถ管家。
付清如才知道他其实身形颀长,只是坐着的缘故,才没那么高人一等,不自觉稍稍后退。
大概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略显得有几分吃力。
月似银钩,洒落满室清辉。
异样的感觉逐渐蔓延胸腔,倒慢慢安心。
日子还长,不急……谢敬遥缓步走过去,俯低身体看她片刻๑,轻抚着脸颊在唇上落下一吻。
付清如醒来之际,已是第二天上午。
一睁眼发现躺在床上,惊得下意识看衣服,看好好穿在身上,松了口气。回忆迷蒙,似有双手臂抱起自己,拥入温暖的怀里,她有点惶惑。
身侧空荡,不见身影。月香进来服侍,也仅知道谢敬遥一大早就去了军部,并未有别的话留下。
她思忖良久不解,只好当作梦中朦胧。
白天雪英上学不在家,府里没那ว么闹腾,二姐美英和三太太梅兰几乎扎在牌桌子上,大嫂虽然可以说说话,但还有小侄子照ั顾,也不轻松。
算起来,竟没谁能陪着,不过付清如生性喜静,恰好顺了意。
刘管家知道阿余是三少爷带回来给她做护卫的,平时也没事派给他,顶多看他实在闲暇无事,才让其帮帮忙。
阿余对她的态度与先前别ี无区别,她本想继续试探,没什么机会,反而向来不露面的二太太突然遣了锦书来说要去寺庙拜佛,让她帮忙抄个经文,她只得暂且放下这件事。
南北局势日益紧张,湖南的战事焦灼不已,督军已经数日未归,忙得分身乏็术,谢敬遥也自是无闲暇时间。
入夜时分,偏厅里的落地灯全打开了。
光线很足,付清如端坐在书案边,拿着毛笔认认真真地抄着《妙法莲华经》。另一张桌子上,几位官太太和梅三太太搓着麻将,不知谁笑说道:“和了!”
哗啦啦的牌声里,有人问了句:“这么เ晚了,你们家老三还不回来?”
梅兰瞧着牌道:“督军在官邸待了几天,老三哪敢懈怠。”
那位太太瞟了眼静静抄经的付清如,便说:“哎哟哟,说起来三少可真是忙人,就连我们家老头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苦了新婚媳妇了。”
梅兰摸了张牌,笑着随她看去,“要不怎么เ说付家小姐聪明懂事呢,换成别人不定闹成什么样……清如,别离近了,仔细伤眼睛。”
闻言,付清如抬头,柔和应道:“嗯,快抄完了。”
话音才落,她便觉得光线又亮了许多,扭脸一望,阿余挪了盏粉绸纱罩子的台灯过来。
她唇角轻扬,露出微微笑意。
阿余放好台灯,回眸瞅见被暖光团团笼住的女子,乌ไ发如云,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也感到一软。
他垂眸,轻声说:“要是累了就休息,明天再抄不迟。”
付清如手握着毛笔,抿嘴摇摇头,又眨眨眼,“不累็,只差一篇了,写得完。”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立刻๑有丫鬟欣喜叫道:“三少回来了!”
梅兰转头看着进来的谢敬遥,笑得有些促狭,“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เ了。”
谢敬遥摘了军帽交给随行侍从,目光在厅里淡淡扫了下,开口道:“听三妈这话的意思,刚ธ才是说起我了?”
梅兰招手道:“老三,快过来看看我这牌好不好?”
谢敬遥却不动,只是一笑,“不用看,三妈输多少,回头父亲准会补给你。”
说完,他推着轮椅朝坐在台灯下的付清如行去,见纸面一色极为秀气的小楷书,问道:“你这是抄什么เ?”
付清如侧头望向他,淡淡含笑,“妈说明天要去寺里拜佛,让我帮忙抄了篇经文。”
谢敬遥怔了下,恍然道:“怎么突然叫你做这些事,又不是你拜佛。”
“呦——”梅兰搓着麻将,声音拖长,“这是心疼了?只顾着心疼媳妇,连长辈都埋怨起来了。”
“我没这么说,三妈多意了。”
另一位官太太立即也掩嘴笑道:“可不是,都说女大不中留,其实儿子也是一样的,娶了媳妇啊就见不得我们这些老婆子喽……”
谢敬遥嘴角噙笑,靠着椅背,好像对那些戏谑之语并不在意。
倒把付清如尴尬得脸上羞红,又不敢说一个ฐ字,怕被众人快嘴再接了话头,只能低头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别理了,说不过她们的。”
不要小看三少,前期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腿有问题也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