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褚ຘ茫茫眨了眨眼睛，不打算将她没交过钱的事情说出来。
难得跟“同事”在这样的地方相遇，褚茫茫高兴地快要飞起来了，没过一会就跟对方打成一片，一见钟情，不不,一见如故。
他喜欢长腿，更喜欢长腿美女，跟一些男人喜欢大|胸的癖好差不多，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点他不否认，但难以启齿。
心里嘀咕了没多久，付亦歆就来了，远远的看见她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摆弄什么，隔近了她也站了起来冲他打招呼：“早ຉ上好”
她一琢磨，听起来自己还是蛮重要的，可是听见他那ว句“连你这模样他都不嫌弃”，一句话生生扎心里去了，哪个女孩儿不爱美呀，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人说她光长个儿不长肉，是个没福消受的寡薄模样，跟他们个子一米露头快一百斤的大胖小子比当然没福气了。虽不常说，到底是心里敏感记住了，对自己的容貌便不敢太看重，再听金胖子下头的话，好像只是说她没有眉毛的缺陷？这个倒不怎么重要了，反正她还能长，怕什么呀？
金胖子眼珠子微微一斜，便知道她心中ณ所想，八成是刚刚听了他和那女孩的话才有所顾虑，笑了笑说：“哦，你说模特卡的事呀，你既ຂ然是付少亲选的模特，那这些就是他该操心的了，像他这么……大牌的摄影师，底下的模特也用不着靠模特卡推销自己。”
对方懒得再跟他打嘴仗，没好气地丢â了句：“哥涵养好，不跟你掰扯了，找我有什么เ事？我正跟姑娘谈人生谈理想呢，又赶上你瞎捣乱。”
那ว厮很快应答，上来便嚷了一句：“我怎么เ又看见你这一脸的骚样呢？”
她起先很担心一件事，就是敞篷的车子万一路上下雨怎么办？又想了想俩人在车里举着一把伞的样子，真是滑稽透了，强大的脑补过后，她看见那辆车上启动出支架和布，把空缺的车顶ะ笼罩了起来，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任绿似是感慨，又似提点：“算是给新人一个ฐ忠告吧，别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今天付少替你推了酒，也许明天还会有其他人再灌你，不管在什么场合，动摇得太早，没什么好处。”
“那你呢？”任绿又问沈伶。
“你也是，任导。”沈伶面上的表情僵了僵，对她咧开嘴夸张地笑了笑。
不免生出脚下开溜的心思，褚茫茫连忙侧过身站到付亦歆前，平视的目光线不及他的下巴，用手指朝外头指了指，小声道：“饭我可是送到了，我要走了，放在哪儿？”
很快进入影棚，里头闷热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任绿还在指点，气场太足以致旁边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话。
“把闻香杯和盖碗拿下去，留两个茶杯。”男ç人指点。
话音刚落，湘妃竹帘被掀开，暖光溶进来，一个身穿改良汉服的女孩端着木盘走近。
“我……”一听他的话提到家里，褚茫茫心里顿ู时涌上酸涩，冲他笑了笑：“我高考完了呢，家里有点乱，也没我念大学的可能，所以跟着邻家大妈出来打工ื，半路走散了，行李被人抢了。”
褚茫茫点点头，故作老练：“你这里工资怎么样，包吃住吗？”
瞄了一眼拐角处立着的画报，里面用丝巾裹着胸部的女人五官精致，肌肤白皙，目光里透着哀求，可以想象这部电影的性质是不怎么正派的。
这样的活儿，哪怕钱再怎么多，她也干不了。
“还成吧，下个月就不是实习期了，工ื资也涨上去了。”
“那个……你弟弟八月底开学，家里钱不多……”
茫茫心头一凛，语调顿时冷淡下来：“爸，我这头刚刚安顿着，用钱的地方还挺多。”
“你刚刚ธ工作钱还是省着点花吧，你弟弟不能不读书，实在不行就让艾艾先别上初三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让她不寒而栗。
“好，我知道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应对了几句挂下电话，泄了气般瘫坐在床上。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要挟非亲生的女儿，想想还真是可笑得很。
但是褚艾艾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情分非同一般，跟亲妹妹没有任何区别，眼看她马上就要上初ม三了，这是冲刺中ณ考的关键一年，凭什么让她放弃。
褚茫茫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五点多起来抹桌子拖地，一直干到九点多早ຉ点卖了个差不多，她收拾了大盆子碟子碗筷进厨房。
“茫茫！”
突然被人叫住，她背脊一挺转过身去，看见来者竟然有种脚底软的感觉。
“你一个即将学习表演和新闻的大学生，放弃这么好的培训机会，整天端盘子刷碗是图什么？晋级资深服务员？”
她目光软软地看着付亦歆，从他的面上扫到了隐隐的薄怒，有些焦躁不安，还带几分讥讽，更有一些她无法一眼看穿的情感。她仰起头，不逊地盯着他看，这种自小养尊处优的男人哪里懂得她的苦楚，他永远都不需要担心弟弟妹妹的学业，永远都不用担心家里的用钱，永远都没有认清自己现状的觉悟。
付亦歆被她的眼神一触，竟然莫名地感到不自然，他是等得有些急了，本以为所有的误会和用心都已๐经同她解释得一清二楚，又叫安卓开导过她，不是她已经想通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天还不来嫩蕊？他从他的办公室往下面大厅里望，时不时从培训室前面路过，就是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เ慢性子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天会亲自上门来找人，并且一开口就是这样咄咄逼人的话，话一出口，他自知不该如此，可他不后悔他今天的做法。
“我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学会怎么打理卫生，第二天就能ม拿工资，请您告诉我，我用多久ื能学会当一个模特或者演员？”通常情况下，对一个不算陌生人的人用到เ了“请您”这样的敬语，说明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被她一驳他有些说不出话，其实她要是缺钱跟他说一声，只要金额不大还都不用还，可是见识了她在辰丰商厦拒绝自己给他买的衣服事件之后，他也领会到了她内心不容侵犯的自尊，他给她赚钱的机会她并不拒绝，但直接给钱就不对了。
他往后退了退，睁了睁眼，语气也温和下来：“《姽婳骷灵》的酬薪到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取一下？”
“好。”她强压下心里的喜悦，赶紧放下碗筷跑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她出门的时候现他的曜石黑色轿车竟然停在悦来客栈门口，看起来像是直奔而来的，否则ท就算他多么懒也不至于不到เ百米的距离还要开个ฐ车。
车的颜色介于深灰和黑之ใ间，十分低奢，隐隐透着些压迫感，她想起曾经看他开那辆红色跑车的样子，张扬放浪的模样叫人移不开眼睛，如今这分颜色的深重，又叫她微微探得他心里的深沉。
她觉得没有任何必要跟他闹什么不开心，以为是他为了她的前途着想，当先打破尴尬的气氛：“其实我每天晚上都有练形体的，基本功也没有落下。”
“嗯。”他也比原本更温和，当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像困兽突然得到了释放，劝她道“还是有专门的老师指导比较好，更专业的，说实话你在那里打工挣的钱还没有接两次广告的钱多，很值得么？”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弟弟妹妹上学要用钱的，家里一催我就急。”
她这样一解释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有困难了不来找他，还要自己硬扛着，女孩子家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需要这样硬拼，实在是叫人不忍心苛责。他私下里找安卓了解了一些情况，觉得这个家庭对她的压榨太狠了，不过他是个外人，不能插嘴。
他陪着她去办理好一张银行卡，领她到办公室暂坐一会，他给财务科了网内短信，让负责人把五千的酬薪分成两半，先把两千五打到她的卡上，另一半暂时不。
“茫茫啊，这次对方只给你打了一半的钱，剩ທ下的一半等图书上市再给你。”
两千五对她来说已经不少了，她向他道谢，这一笔钱来得太准时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我跟安卓打听了一下歆意，也在网上查过，感觉还不错，我决定向歆意申请助学基金。”
“好，我能给你办，不过今后如果在表演系没有好好学，歆意随时可以终止合同并要求偿还资金。”虽然他不认为她是一个会半途而废或者轻易食言的女孩子，但就怕她中途因为ฦ客观因素的干扰而不得不放弃学业，这也算是提前打了个ฐ预防针。
褚茫茫郑重点头，那副样子就像誓一样认真，看得他不禁莞尔。
她走之后财务科正在忙着给各个ฐ部分工资，猛一接到付亦歆的短信楞了一下，助手小刘ถ一脸茫然，疑ທ惑得不得了，什么เ时候是金钱如粪土的付少还会克扣模特的酬薪了？
正好金胖子查岗路过这里，看见小刘ถ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当电线杆子，过去推他一推，问：“你怎么呢这是？什么呆？”
“啊，金哥，你来看看付少的短信，是不是挺奇怪的？”
金胖子一眼略过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孩名字，是她嘛，这件事就不算奇怪了。他眯了眯眼，邪邪地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咱们付少留人的办法，你说五千块钱全给她了，她一走了之再不回来怎么办？”
这是拖着人的手段，只要在下次给钱之前分配了新的任务给她，每次钱都留一部分，一直都不会让她走掉的。
金胖子暗自赞叹付亦歆的奸诈，心里咂摸着再找找有没有比较靠谱的客户，把褚茫茫推荐过去，最好要赶在另一半钱拨下之前。
褚茫茫拿到钱之后想都没想给家里去了两ä千，心里一下子空了，她一直都想攒着的，想看看从自己独立开始可以挣下多少钱，结果到手还没热乎就划走了，不过想想是给弟弟妹妹用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晚上回到悦来客栈跟马帆说起这件事，对方跳起来骂她：“你怎么这么เ傻啊！你爸妈是多么没本事凑不出个ฐ九年义务的学费，还用得着你来出？”
“也算我这个做姐姐的出点心意吧，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她垂了垂头，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是，你说你打电å话告诉你家里，一个月实习才一千二，你才干了一个月啊，他们就不怀疑你是怎么เ搞到两千的？要是下个月还跟你要两千怎么办？”
“我……我也没有想这么多嘛。”
“拿你没辙了，一会打电å话跟家里说说，就说你是找工友接的钱，就为ฦ了不让他们太心急了。”
“好。”她点点头，心想连平时粗枝大叶的马帆都能看出来的事她自己还弄得手忙脚乱，可能ม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吧。
还有个ฐ比她清醒的，就怕她一口气把五千全部打回家所以暂时扣了她一半的人，付亦歆。他对这些钱还看不上眼，留在手里也没啥用，要不给她买点什么作为庆祝她上大学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在女主还没遇上生母的时候，文里所有出现的妈妈或者母亲都指的是她的养母，也就是她的姨母。
写女主家里这些事挺压抑的，不过也有必要交代一下，下一章马上跳出来，转到好玩的地方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