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灭火的办法,有没有办法……”姜虞喃喃着,只觉得远处江面的火像是烧到了她面前一般。
姜虞不会游泳,站在湖边,却像是掉进湖水里窒息了一般。
“是啊。”姜虞瞥了苏瞬钦一眼,却是对着梁正继续说,“自打出事之后,京中,及至京畿各地守卫加强了不少,若银子真在京城,一时半会肯定运不出去,而我们在外面找的那些人,自然也找不到。”
几人都朝她看过去。
“表姐,你真有把握让这九姑娘选你?”
姜虞睨了他一眼,暗骂这个小屁孩不懂事,自己则又看向台上人。
“那又有什么?”姜虞似乎毫不在意,“他们自然要求他们的,我何须管那些人?我只管好好活着,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自在便够了。”
“至于和离之后你要什么补偿……”姜ä虞支着下巴想了想,“我除去银子这等俗物也想不出个什么来,你写就是了。”
浮蕊别院里,姜虞坐在姜茯的身边,说着说着,一双眼睛就盈上泪来。
祝廷微眯着眼睛,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来,抿了一口:“如今圣上增派了京畿卫的数量,正是要等人露出马脚,这个ฐ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才是最应该的。”
千影回来,没用通禀就找到了这里。姜ä茯见他来了,挥手把那ว些侍奉的人都屏退了下去。
有一回圣上出主意要租个ฐ马车到城外去,他们三个孩子就带了几个侍卫偷偷溜了出去,那次险些迷了路,回来被一顿臭骂。
银子是苏瞬钦交代漆墨去取的,自然也交代了漆墨见机行事不要打草惊蛇,这也是漆墨始终按捺着自己้救人的冲动,在寨外守到天明张县令来了才现身的原因。
苏瞬钦๔此时才浅笑道:“一直未能ม向大当家介绍身份,苏某师从刑é部的一位大人,此次是奉命到奉平县查案,想必是彻夜未归,让家师担忧了,大当家不必忧心,此事苏某处理便好。”
“还请郡主ว不要嫌弃。”
苏瞬钦虽这么说,可四下看看,破柴房里哪有个可以安枕的去处?他于是便将袖子挽起,开始收拾起那些杂草来。
虽说早在心里编了千万遍,可真在这种时候,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姜ä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脸上的笑容多少显得有点惨淡。
“你是何人啊?”那大当家的手里拿着一块骨头,正吃了一大口,另一手边上还放着一碗酒,颇有些绿林好汉的样子。
众人也不知道那位大长公主是怎么เ与贤王和圣上说的,总之连一向脾气急躁的贤王,都安稳了下来,派出去找人的队伍也悉数返回。
他说完,终是拂袖转身离去,姜ä虞看着他的背影,忽朗声道:“苏瞬钦๔!你还是关心我的吧?不然怎么见我自己้跑来,那ว么着急还那么生气呢?”
“冲动?难道你答应此事,还另有隐情?”
“怎么了?”姜茯见她面有异样,便问。
点书似懂非懂地点头:“郡主虽性子变了,可才情仍不减当年。”
姜ä虞压根就没有怀疑过苏瞬钦๔在这种文字游戏中ณ的实力,只是她也没想到,那ว位秋姓公子,竟也并非俗类,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对得渐有忘我之境。
姜虞知道他在太学是第一,是学子里的名人,这才想了这么个逼他就范的招数。
点书有些犹豫:“郡主,那太学里可都是男人,咱们贸然过去……”
姜虞一怔,而后却冷哼了一声:“谁惦记他?恨他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他那一封什么退婚书,我怎么会脑子一热答应祝文岳呢?”
“你说,还有没有什么不用和祝家定亲的法子?”姜虞拽了拽萧御飞。
“还不起来吗?”躺在地上的苏瞬钦沉沉地说了一句。
姜虞睁开眼,正看到他干净的下颌线条。
“起,起来……”
她从他身上爬起来,不知怎么,脸上忽然热热的。
苏瞬钦坐起身,原想撑着地站起来,可却正好牵扯到เ先前的伤口,反而一个脱力,险些又跌回去。
姜虞这时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呢,虽然从画舫上早早跳下来没有动了筋骨,可那ว伤口也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这么เ不小心呢!”她扶着苏瞬钦站起来,一着急话就脱口而出。
苏瞬钦反看向她:“究竟是谁不小心?”
姜虞垂下头去,像是旧年因为不好好做先生布置的课业而被他教训似的。
还是姜武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不要胡闹了,赶紧ู换了衣裳๙来正厅,有话要说。”
待姜虞换好了衣裳๙,重新梳了头发到了礼贤厅的时候,姜武和萧氏已经同苏瞬钦聊了大半了。
原本婚姻大事,是该父母作主,可因苏瞬钦๔并无长辈,姜ä武便也不讲那些虚礼,直接与他相商,姜虞不好进去,就躲在屏风后面听着。
她原以为ฦ有那ว纸和离书在,苏瞬钦只会应付了事,没想到他却异常认真,仿佛真的要与她成婚一般。
听着听着,倒是她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待得天色昏沉,苏瞬钦便也告辞离去。两人的婚事定在了九月初秋,没有几个ฐ月的时间了,实也是圣旨在上的无奈之举。
自那之后,姜虞就被自己母妃“严加看管”了,不仅不能拉着萧御飞出去逍遥,还得在家里试衣服练礼ึ仪,不过也有“好”的一面,姜ä虞发现母妃不再那么เ顺着父王了,她还亲眼看见母妃清早ຉ在西院里骑马。
直到太后寿宴的这日,一早起来便要梳妆打扮,按品着了宫装,乘马车入宫去。
姜虞原先做淑女的时候,也不甚喜欢这等宫闱聚会,不过是在一旁้坐着发呆,如今顶了个纨绔郡主ว的名头,自然更对这等聚会没有什么เ兴趣。
她跟着萧氏一同进了宫,便坐在一边,看着那些贵夫人谈天说地。
直到临近正午,才听见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次第响起。
“圣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เ。”
随着这声音,一众人等纷纷起身,朝着殿门的方向俯首行礼。
年轻的晋帝与太后秋氏一同走了进来,一直登上殿上宝座。
入席落座,因男宾女眷是分列两ä边,故而姜ä虞也只能隔着几重垂幔,远远看见苏瞬钦的身影。
他们二人的婚事在京城不是秘密,又兼赈灾银一案之中苏瞬钦立下功劳,故而苏瞬钦虽仅是太学院的一个ฐ学生,找他同饮聊天的朝中官员却也不少。
“怎么?瞧你的小情郎呢?”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姜ä虞一凛,忙回头去看:“姑姑又笑话我。”
大长公主姜ä茯今日妆容明艳,笑起来似有万种风情:“这回你心安了吧?我看祝家那ว小子应该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姜虞闻言,视线落在远处的祝文岳身上。那ว人看起来简单,实则心狠手辣,她前世可是有所领ๆ教。
“那样一个人,就算我嫁了,也不得不防。”
“你好像尤其不喜欢他,怎么了?他得罪过你?”
姜虞顿了一下,方道:“只是想离危险的人远些,姑姑难道不觉得祝家很是耀眼吗?”
姜茯的脸上仍挂着笑意,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久居高位的冷然:“两朝老臣,帝国肱骨,手握重兵,这样的身份,自然耀眼。”
“是啊。”姜虞淡笑,“只是耀眼的人还想更为ฦ耀眼,就不知那条路,还走不走得下去了。
她话音刚ธ落,还不等姜ä茯开口,便见一个ฐ走过来倒茶的宫女,忽然脚底一滑,往边上歪倒过去。
“小心!”姜茯探手去护了姜虞一下,那摔倒的宫女,便连茶壶茶盏一起,扣翻在了地上。
“怎么เ回事?”坐在上首的太后秋氏有些愠怒。
那小丫头忙起来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姜ä虞垂眸看了一眼,今日第一回穿上的宫装,裙摆上被泼了好大一块茶水,一片黯淡。
“倒茶都倒不好,要你们做什么用!”姜熠本在与姜武说话,听到动静,从那边一席急走过来。
殿内的乐舞也停了,呜啦啦地跪下了一片人。
“皇兄息怒,只是这丫ฑ头不小心洒了茶水,没有伤到人。”姜虞起身行礼道。
姜熠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看在郡主为你求情的份上,还不快滚出去。”
小丫头一听,连忙磕了头,连滚带爬出去领罚。
众人自然都开口相劝,秋太后也道:“既然无事,那便好了。”
今日本就是太后的生辰,她都开了口,姜ä熠也自然不再追究,那边乐舞又起了,就一切如常了。
倒是秋太后看见姜虞裙子上的那片水渍,突然又道:“忘忧的裙子既ຂ溅了水,不若去偏殿换一件吧,虽说夏日到了,可姑娘家身子弱,莫要受了风。”
姜虞和姜ä茯闻言,不约而同地朝那ว主ว位上坐着的贵妇人看了过去。
裙边溅了些水,人还能受风?